「而且我老媽是和辛大嫂玩的好,我三嬸也在,大家陪著辛大嫂,不也很好嗎?」李長青接著說,「你也跟我三叔喝一杯,大過年的,熱熱鬧鬧的,行嗎?」
老辛頭還是覺得不妥,依舊想要婉言謝絕。
「求你了,」李長青深深吸一口氣,已經有些哽咽,「算我求你了叔。」
兩個人都想起剛才在監控中瞧見的李善。
老辛頭捏捏李長青的手臂,說自己知道了,明天下午就帶著娘倆去李家。
又說:「
好孩子,就算真是你二叔,也不是你的錯。」
送走了老辛頭和羅絲,李長青和竹聽眠並肩往民宿走,安靜了很長一段路。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李長青忽然開口,「我二叔,他,我真是不知道了。」
人是會變的,但往往被迫承受來自家人的傷害時,都會覺得懵然而無措。
但有一句話是沒錯的。
「李長青,」竹聽眠告訴他,「做錯事的不是你,至今為止,發生的事情里,你都不是原因。」
其實這句話在她心裡頭也埋了很久,也沒有多少勇氣說服自己,但如果是李長青,竹聽眠希望他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
他所有愧疚都寫在臉上,竹聽眠已經發現了太多回,只消出事兒,這個人一定會先往自己身上攬。
哪有人可以真的抗住那麼多事情呢?
「知道了嗎?」竹聽眠問他。
李長青偏頭看她一眼,又轉回去,低低地應了一聲。
「行啦!大過年的!」竹聽眠捏著李長青的臉讓他看向自己,「我考考你,明天早上我們要幹嘛呀?」
李長青的聲音因為這個動作而變得有些含糊,聽著呆呆的。
「我們要去找趙老叔,再勸勸他不要自己過年三十。」
「對咯!」竹聽眠故意用著愉悅的音調,繼續問,「那你今晚要幹嘛呀?」
像幼兒園老師一樣。
李長青因她而釋放出笑意,「我會好好休息的。」
「晚安長青。」竹聽眠這才滿意地鬆開手,又揉了揉剛才被自己捏著的那塊地方。
「晚安。」李長青看著她說,
讓趙老叔來過年這事兒,李長青早就試圖商量,結果不太樂觀。
趙老叔自從得知他準備重回大學,並且於木作一項也算小有成果之後,就不再動手了。
可嘴沒停。
「說了不去不去不去不去!!」趙老叔用力攥著輪椅,試圖和一個年輕人搶奪控制權。
「別啊老叔,」李長青腳踩剎車,握著把手,好生好氣地勸,「去嘛,家裡有酒呢,還有菜,看不到你我這一年都過不好,走嘛。」
趙老叔就不再說話,開始掄動拐杖,李長青熟練地左閃右躲。
一頓折騰之後,老小倆都有些累,像是做了場晨練。
竹聽眠就笑吟吟地在旁邊看,感覺比較健康,所以沒有出聲攔。
到後頭趙老叔實在不耐煩,開始指揮李長青做家務:「你給我買那個破空調,我看要加什麼製冷液還是啥,你去弄!」
李長青立刻就應下,但在趙老叔這,他總是覺得自在,也喜歡說點輕鬆話逗逗老頭兒。
「老叔,這天兒你還要吹冷風啊?直接出來院子裡頭不就行了嗎?」
「滾啊!」趙老叔大喊。
李長青被罵開心了,立刻熟門熟路地往趙老叔家裡存放東西的地方過去。
「一天天,淨來折騰我了。」趙老叔終於能歇會氣。
他又看向竹聽眠,「他一會出來了,你帶他走。」
竹聽眠沒有答應,也沒有接著勸,只說:「叔,今天年三十呢。」
「我知道年三十,」趙老叔看了一眼屋裡,轉回來低聲說,「我大兒子,指不定會回來,我怕他回來瞧見沒人在家。」
趙老叔家的老大,罹難,礦難。
這是一個父親最後能夠堅持的思念之情。
「我不好和那小子說,」趙老叔偏頭往屋子那邊擺了擺,「說了又怕他難過,我也知道你們看我孤寡一個在這過年可憐,不用可憐我,我自己擺雙碗筷,對著空碗說說話,還自在些。」
「等他出來,你就帶他走,」趙老叔再次說。
竹聽眠聽得一陣酸楚,一時沒能接上話。
看樣子趙老叔也覺得自己說得沉重了些,所以接著講:「吵得很,你倆都是。」
竹聽眠當然感受到老爺子的善意,又好笑道:「老爺子,我就沒說話啊。」
「那也吵。」趙老叔不講理地說。
「嘿,」竹聽眠樂了,「你怕李長青難受,你就不怕我難受,我現在就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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