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陸衡有些赧然,將手中茶盞奉至謝景熙跟前道:「李兄要的東西可都是提著腦袋才能找到的,李家雖然名聲在外,可到底沒有合作過,沒有知根知底,魏二爺心有顧慮實屬常理。或者……」
陸衡頓了頓,給旁邊兩個侍茶的女子遞去一個眼色。兩人放下手中茶具,起身規規矩矩地面對謝景熙跪下了。
「陸司馬這是……」謝景熙冷眼掃過兩人,態度淡漠。
陸衡舉了舉手中茶盞,陪笑道:「實話不瞞李兄,這兩人都是魏二爺的乾女兒,平時可做李兄的解語花,替李兄排遣寂寞,魏二爺……」
「魏二爺需要的時候,也可充當他的眼線,方便他對李某下手,對吧?」
陸衡笑著擺手,「什麼下手不下手的,李兄此話過了。」
「那若是我不收呢?」謝景熙的聲音冷下來,帶著幾分凜然的威壓。
陸衡怔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那種諂媚的態度,推了推謝景熙面前的茶,「不礙,不礙,那待我再去同魏二爺說說,都怪陸某安排不周、笨嘴拙舌,惹李兄不快。陸某以茶代酒,跟李兄賠個不是。」
見陸衡態度懇切,謝景熙如何都要做做樣子。只是端起茶盞的手一頓,他微不可察地蹙起了眉。
下一刻,謝景熙手腕一轉,將整杯茶湯都潑在了地上。
「你!……」陸衡一瞬變了臉色。
他看了看地上的茶湯,又抬頭看向謝景熙,惶惑道:「這可是正宗的武夷山母樹大紅袍,千金難求之物,就連我都只有小小一罐,還是魏二爺賞的,李兄這是何意啊?」
「哦?」謝景熙挑眉,興味盎然地道:「那真是對不住了。」言訖,起身拿起案上的茶壺,同樣揚手就砸了個乾淨。
瓷壺應聲而碎,茶水飛濺,陸衡看著地上的碎瓷,終於露出心虛的神色。
只見碎掉的瓷片之中,幾塊不同於壺身青瓷的碎片格外扎眼,謝景熙猜得沒錯,這人果然偷偷在他的茶水中動了手腳。
陸衡錯愕地愣在了當場。
實則今日同謝景熙見面,陸衡的目的根本不是敲定供貨的事。可饒是清楚李家答應他提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陸衡依然選擇給出這個荒唐的條件。
倘若貨物可以在李家的引薦下直接進入京城,他不僅可以繞開底細不明的鬼市,還能夠從李家分走販貨的渠道和市場,可謂是一舉兩得。但李家能做到今天的位置,當然也不會輕而易舉就放掉嘴裡的肥肉。故而最不濟,對方拒絕了他,陸衡還可以以退為進,來一招釜底抽薪。
外界很少有人知道,陸衡手上除了火麻和阿芙蓉,還有大量用兩者自製的藥物。
此藥無色味淡,混入酒水茶湯之中不易察覺。它雖不至傷人性命,卻可以很容易讓人成癮,且一旦上癮需每日服用,再難根除。陸衡就是用著這種藥物,偷偷地操控著與自己有生意往來的官員或商人。
陸衡本以為自己也能用這樣的手段控制謝景熙,沒曾想這人明察秋毫、見微知著,在那麼多與他打交道的人里,他還是第一個能識破這招的人。
陸衡心中微凜,面上卻還是做出一副惶然又委屈的神色。
然謝景熙不發一言起身就走,待他行至門前,陸衡才收起了心中狡辯的盤算,緊追上去拽住了謝景熙的袖袍。
「李老闆留步!李老闆留步!」陸衡沒料到對方這樣決絕的態度,似乎根本沒想聽他解釋。
他心中大駭,生怕兜兜轉轉卻是白費了一場力氣,揚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哭喪著臉對謝景熙道:「這……這實不相瞞都是魏二爺安排下的,陸某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也不敢自作主張啊!」
謝景熙這才停下了腳步,轉頭不動聲色地睨過來。
要說在大理寺這些年,謝景熙也算是見識過了各式各樣的人,有表里不一陽奉陰違的、有行事乖張無所顧忌的,但像陸衡這樣裝慫扮蠢裝窩囊廢的,這麼多年裡,謝景熙還是頭一遭遇到。
可就是這副軟弱好拿捏的模樣,跟他素日的形象完全一致,謝景熙挑不出錯處,案子也不能真的不查了,只得陪他把戲演下去。
謝景熙冷呲一聲,語氣不屑地道:「魏二爺也太小看我李家,京城每年多少貨物往來,若是我連茶水裡加沒加東西都辨不出,我李家如何在京城立足?」
陸衡尷尬,連連應是。
而謝景熙此時話鋒一轉,做出一副退讓的姿態,對陸衡道:「既然魏二爺有顧慮,李某可以答應陸司馬,在第一批貨物到達京城之前,李某都可以呆在豐州、甚至住在陸府。魏二爺有了李某這個人質,顧慮可以暫且消除了吧?」
陸衡一怔,精明的眼裡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可仍是受寵若驚地擺手,連道:「什麼人質不人質的,李老闆不遠千里來到豐州,就算是盡地主之誼,也合該我陸某款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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