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箏終於靠自己站了起來,臉上露出勝利的微笑,跌跌撞撞走了幾步,頭重腳輕,她用手扶著牆走,這下好多了。
她沒有回頭,但知道趙大海始終跟著自己,她越走越快,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到後來疾步如飛。又何嘗不清楚這是任性,努力想甩掉馮少杉充斥在她生活里的影子,倔強地堅持她不需要他,哪怕下一刻她就死了。
路在眼前分岔,洛箏頓腳,倚牆而立,忘了寓所在哪個方向,再怎麼思索也是惘然。
趙大海追上來,「小姐,回去是走......」
「別說話,我知道!」
這種體貼竟令她惱怒,不能繼續停滯著了,怕他再多此一舉,洛箏胡亂挑了個方向就走。
再次路過那間洋人酒吧,但格局似乎和來時不同,門口擺著幾張木椅和一掛鞦韆,不見人跡,厚重的鐵門鎖著。
洛箏盯著那鞦韆看了半天,走過去,在鞦韆上坐下,輕輕晃蕩著,自言自語:「小時候,我家裡也有這個。」
她想起了馨,馨經常與她並排坐在鞦韆上,背詩給她聽。
「我們是空心人/我們是稻草人/互相依靠/頭腦里塞滿了稻草」
馨會背許多外國詩,最喜歡艾略特,後來她去了英國。
往事如風,吹拂洛箏滾燙的臉,沉埋心底的迷惑再度泛起,為什麼馨會突然遠走異國他鄉,沒有任何解釋,臨行前連聲再見都不說。
她想不明白,又忍不住要想。冰涼的夜中和著她沸騰的情緒,腦袋歪下來,眼皮發沉,帶著困惑陷入睡眠。
並沒有睡多久,她聽見汽車引擎聲,迷糊中,感覺有人抱起自己,走動,又矮下身,更大的動作,應該是上了車。她想反抗,可是那懷抱里的氣味熟悉而安逸,她僅僅動了動眼皮,很快又睡過去。
她在不同的夢境穿梭,真累,身子蜷縮著,睡得極不舒服,可又醒不過來。
昏沉中,又是一番折騰,身子底下終於變得平坦柔軟,在床上了吧?她滿意地嘟噥一聲。
兩根涼涼的手指撥開劉海,輕撫她的額頭,輕微的嘆息如一團雲霧,繚繞在她忽深忽淺的睡眠里。她想起早已過世的母親,她對母親溫柔的記憶也都是在半夢半醒的時候,母親對她很嚴厲,可那是因為愛她,她是母親唯一的孩子呃。
心底忽然泛起酸楚,她嗚咽起來,抓住那隻手壓在臉頰邊,胡言亂語,淚水滑落在那隻手的掌心,像蓄水在一隻碗裡,她終於覺得心安,遠離了飄忽的夢境,一夜安然。
祁靜問洛箏稿酬預支的事。
「宋先生答應了吧?」
「我暫時,不需要了。」
「啊?他沒給批啊!」到底祁靜聰明,眼珠子一瞪,「我找他去!」
洛箏趕忙拉住她,「他也有難處,算了,我沒那麼著急要。」
她不願祁靜為自己和宋希文鬧不愉快,更不願讓宋希文以為自己找祁靜訴苦——他對她的獨立本就存著看笑話的心理。
「我其實,還有些積蓄在娘家,」她胡亂找著藉口,「只是這會兒我爹正生氣,回去不太方便……稿酬的事,宋先生肯預支是他人厚道,不批也在情理之中,本是件幫忙的事,不能因為沒成就怪罪人家。」
祁靜想想也有道理,臉色柔和了些,嘴上依然不饒人,「他和我說的時候,那樣子就像小事一樁,巴巴兒的讓我把你叫去,誰知又變卦,唉!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嘛!」
「小祁,這件事你見了他面也別再提了,免得尷尬,好嗎?」
祁靜心知洛箏要強,只得點點頭,算答應了。
她因為忙,中午沒吃飯,這會兒點了一塊紅菊咖啡館的招牌蛋糕,翹著蘭花指,吃得津津有味。
「你上回交給我的《濃妝》看完了,裡面有個叫眉的女人,我覺得特別熟悉,很像咱們身邊一個人……」
「喬櫻。」
祁靜撲哧笑開了,「對對,就是她!嘴上說女性要獨立,可對自己以外的女人又含著敵意,以在男人那裡得到的讚許為標準,沾沾自喜的,又絕對不肯承認從中得到的好處——不過你也太不含蓄了,不怕她找你麻煩呀?」
「不會,她肯定不認為自己是這樣的人。」
祁靜用手帕擦擦嘴唇,端起咖啡來喝。
「說實話,我很羨慕你,能把各種人物還有各種感受都寫進故事裡,我平時打交道的人算得多了,可轉頭就過去,一點想法沒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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