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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膏藥得意的笑聲。

「師姐,你別聽他瞎說。我大哥說了,成親之後你照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卓全以為傅竹衣生氣了,急忙解釋道。

「我要是為了這點風涼話就生氣,我這兩年也不用幹了。」

傅竹衣冷笑一聲。

這種程度的閒話算得了什麼,當年她剛當上捕快的時候聽得那才叫一個精彩紛呈,就差沒把她和窯姐兒相提並論了。

「你現在回衙門去,幫我把你二哥的衣服再拿出來。我在太平橋下面等你。」

「為什麼?」

「我剛才在賭坊里又聞到那股香粉的味道了。賭坊里空氣不流通,所以聞得清楚了些。」

那股冷香里還夾雜著些脂粉味。

所以她判斷用香的人是一個女人,一個出入賭坊的女人。

在這個女人隨意上街都要被人指指點點的里,什麼樣的女人可以隨意出入賭坊也不在意風言風語的呢?

妓女。

第7章

再次進入章台巷的兩人輾轉於幾大青樓各種旁敲側擊得出的結果是——喜歡賭博的妓女不少,但是很少有人去賭坊那邊。最多是客人少的時候幾個小姊妹在一起搓麻將推牌九。

也不是沒人去賭坊,那種「下處」的妓女,年老色衰的,有一頓沒一頓活得跟乞丐似的才會去。當紅的姐兒出局都有龜公跟著,防止她們逃跑,想要一個人去賭坊,沒這個可能。

可是那樣的香,又不是下處的劣妓能夠用得起的。

眼看東方既白,這兩人忙碌了一個晚上,在衙門、章台街之間多次輾轉,卻是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找到。

「師姐,接下去怎麼辦……」

卓全一邊打哈欠一邊揉眼睛。

「先去吃點東西吧。然後回家休息一會兒。」

終究不是鐵打的人,該累的時候還是會累。

兩人來到錢王祠附近的街市,早晨的市場熙熙攘攘,賣菜的,賣魚的,賣肉的把街道兩邊占據的滿滿當當。各種早點小吃攤兒也在湖邊鱗次櫛比地排開,間或還有賣洗面水,煎點茶湯藥的……要是春日裡到此間來,一邊吃著茶果子,轉頭就能看到綠柳拂堤,桃紅盈湖的景色,何等愜意。

可今天實在太冷了些,大傢伙也都默默地低頭吃飯。

「昨天辛苦你了,請你吃頓好的。」

傅竹衣帶著卓全來到一家賣瓠羹的小食攤坐下,要了份瓠葉羹,外加灌肺,炒肺。她曾經聽師父安然說過,西湖邊賣的瓠羹很是地道,平日裡傅竹衣都是在家用早飯,沒機會嘗試,這下總算能一飽口福。

見是兩個捕快,老闆笑嘻嘻地過來搭訕,問兩位祖籍怕不是汴梁吧,他家南渡前就是在大相國寺門口賣瓠羹的。南方本地人喜歡吃這一口的不多,來的都是南渡的北方人。

「你問他,他是汴梁人,我不是。」

傅竹衣端著熱氣騰騰的碗笑道。

「我平時也不吃這個……你喜歡吃?」

卓全其實喜歡羊肉饅頭之類早點,不過他不挑食,有什麼就吃什麼。

「哎,所以說麼,我的生意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等老的那批都沒了,年輕人都要忘記故鄉的味道了。」

老頭感慨地說道。

「不過大理寺的卓大人卻很喜歡來我家吃東西的。」

「大理寺?卓不群?」

傅竹衣頗感意外。

「是啊,一早就跑來吃,每次都呼啦啦吃一大碗,外加一個燒餅,吃完再去衙門點卯。好幾年了。」

傅竹衣望向卓全。

「我們家三個人都不在家吃早飯。我出門最早,後面才是大哥和二哥。家裡只有一個老於頭負責燒水,也不怎麼會做飯。」

卓全撓了撓頭。

他們家情況和別人不同。兄弟三個都各忙各的,雖然住在一個院子裡,卻也不怎麼見面。所以他二哥的種種荒唐事才一直沒被發現。

卓家不用女傭人和丫鬟,一共就一個燒火的老於頭和一個看大門的老沈。是當年南渡的時候一塊跟來的老僕人,如今年紀一大把了耳聾眼花的也干不動活了,卓不群仁義,就當老寶貝養著。

平時卓家都不怎麼宴請客人,真的有重要的日子或者節慶,就去牙行臨時找幾個廚子和家丁來操持家務。

臨安城就是那種只要有錢,什麼東西都可以買到的好地方,就連辦酒席的桌椅板凳和銀制碗筷都可以租賃,按日收費。

「你們家這過得是什麼日子?」

傅竹衣心想難怪人家說「光棍苦,光棍苦,衣服破了沒人補」。

「我二哥說這都是因為家裡沒有女人主事的關係,所以一點都不像家的樣子。師姐,等你嫁過來之後……」

「還是一樣,我也不會做飯。你也別指望我管家,沒學過,也不想學。」

傅竹衣拿過一個燒餅塞進卓全嘴裡,「吃你的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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