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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斷惡。」楚蘅揚起下巴,卻被水流灌了滿身滿臉。

護水結界破了。

楚蘅憋著氣,剛看清眼前的場景,就發現那位神君在水中閉著眼睛,周身銀光緩緩黯淡,緩慢下墜。

「斷惡,先救人。」楚蘅在心裡默念。

當時的斷惡只知道遵命,等一切結束回到血月宮後,它才看清自己所救之人的臉,猝不及防哐當摔在地上,不住地叫著君上。

「說多少次要叫楚蘅。」楚蘅看著地面,眼裡含笑,「刀也肌無力?」

「他、他他他他他……」斷惡似乎喪失了語言,一個字翻來覆去地說,在寢殿的地磚上顫動不停,刀身泛紅。

饒是反射弧很慢的人也應當察覺到異樣,楚蘅拿起刀,放在腿上,一隻手來回輕撫刀柄,語氣溫柔,「你認識他?」

「認識。但是、但是他不是早就隕落了嗎?」斷惡控制住情緒。

神族、隕落,這兩個詞一結合,再參考斷惡的反應,那答案只有一個——前父神。但眾所周知,梵天上神早已在上一次神魔大戰中以身為局。而結合魔君所留信件來看,梵天上神更不可能存在於在這個世界,否則楚蘅絕不會來。

「如果你想的是對的,那麼你主人做的就是錯的。」楚蘅理性地給出回答,又按捺不住好奇心,「你主人和梵天上神究竟是何種關係?」

寧可放棄魔君之位,也要集魂開時空門,求得轉世。

寧可在承擔天道譴責,也要接受遍尋不得的可能,求得那人。

斷惡緩了過來,又被這個問題難倒,想了很久才回答,「主人曾說,梵天與他,默契相投,縱身份對立,亦為此生摯友。」

「摯友嗎?」楚蘅意外抬眉,但細細想來也挺合理,「也罷,你去查查最近神族可有人失蹤。」

……

「失蹤倒是沒人失蹤,不過最近神族的玄凌上神忽然閉關,但西邊的殿內毫無靈力波動。所以我化身成人,托人拓了張上神的畫像。」斷惡做刀時常控制不住,索性變成人形,是個清秀的女孩模樣。

斷惡將畫像鋪在床上,放在那人旁邊。

楚蘅掃了一眼。

果真一模一樣。

「叫什麼?」

「晏空青。」

晏空青,長相優越,上鏡肯定也很不錯,只可惜是神族人,他醒來後必然是得回到神族的,不會長留,自然做不成楚蘅的主角。

楚蘅嘆了口氣,轉頭看向晏空青,卻正好和一雙淡色的眼睛對上。那雙眼裡無波無瀾,楚蘅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再一回頭,剛才的小女孩早就變回短刀,乖乖地待在一邊。

楚蘅心裡一跳,壓下心底的可惜,真誠說道:「醒了就好。」

晏空青坐了起來,抬手摸到額頭上的符,揭了下來,表情看著像是嫌棄。

神族身份自然不好請魔族醫治,楚蘅只能現學治療符的畫法,熬了一夜才畫了幾個滿意的。此時看到自己的心血被隨意揭下,楚蘅有些著急,脫口而出,「此物用於療愈,貼上。」

晏空青簡單看了眼手上的符紙,然後將畫得醜陋無比的符貼了回去,最後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這是何處?」

楚蘅眼珠子一轉,很是坦然,「似乎是神族人,名字倒是無從知曉,便叫你晏空青如何?」

晏空青失憶了,楚蘅可以確信。

除了每日必要的交流外,晏空青幾乎沒說幾句話,也沒提起要回神族的事情,就連楚蘅和他描述那日忘川一事,他也是表情空白一臉茫然,不像是裝出來的。

因此,楚蘅將血月宮內的偏殿挪給他住,給他捏造了一個魔族身份,並為他畫了許多張易容的符篆,暗自決定把他留下作為自己戲裡的主角。

一場大戲,一箭雙鵰,做得好了,那便不僅能夠完成魔君留下的謎題,還能讓神魔不再起不必要的爭端。

至於做得不好,楚蘅從來不想這些,只不過魔君走得,留下的卻不是什麼輕鬆的活。楚蘅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就覺得頭疼無比。

楚蘅是專業演員,卻並不是個專業編劇,因此許多額外的情節只能從生活中來找。

楚蘅支著下頜,手上轉著毛筆,眉頭緊鎖,餘光不自覺掃到晏空青。

晏空青坐在一旁翻書,正巧翻到一本書,名為《魔$%#?神?%#》。他伸出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幾秒,最終還是決定拿過那本名字從未見過,生僻難懂的,但偏偏像是介紹神魔歷史的書。

晏空青現在完全失憶,法力還在,但他卻找不到運轉之法。除了知曉自己是個男兒身,被魔君救下,其餘絲毫沒有印象,因此了解神魔歷史算是他接觸這個世界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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