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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業已成,再沒有退路。

淚水滴落與識海碰撞發出聲音,楚蘅側躺在識海中央,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一張帶著溫度的大手陡然拂上楚蘅的臉,蹭著為他擦去淚珠。楚蘅抬眼,在看見那雙沾著鮮血的手時又止不住的委屈。

晏空青眼中亦是一片通紅,髮絲凌亂,面上一層薄汗,他眼底溫柔,嘴唇微張,卻沒有發出聲音。

楚蘅眼眸一動,眼眶中又蓄滿淚水,模糊了視線,他只感覺一雙大手將自己輕輕攏住,而短暫的慰藉後晏空青又消失不見。

這場昏厥持續了三日,楚蘅再醒過來就是在熟悉的血月宮。床幔隨風飄動,在如今的處境下,看起來像是嘲弄。

期間他也曾清醒過幾時,看見那些被控制著的蠱兵給自己的手臂上藥後索性又閉上眼睛。到了如此境地,這魔君的身份依舊沒讓楚蘅過得艱難。

也許是因為有了祭陣的人,又或許是不悔公子元氣大傷,原以為會成煉獄的凡界倒最終倖免於難。

危險的風被皇宮的門一擋,停留在了那個夜晚。春風一吹,又是喜氣洋洋。

那晚後,楚蘅被晏空青帶走,卻不是去到神界,反倒是直接去了魔界。

三位長老在各自的城內被嚴密看管,城內慌亂的族民也慢慢安定下來。如今,被種上弒心蠱的成了不悔公子的蠱兵,沒被種上的暗自慶幸,一天天地活著,似乎也沒什麼不同。

喋血城也是如此。

不悔公子倒是還有些道德,不做搶劫入室的事,也並不在乎住在何處,隨意在血月宮外擇了間空殿以便修養。

而楚蘅理所應當地住回血月宮,除了行動和靈力上的限制,其餘方面像是與從前並無兩樣。

他白日昏沉,夜裡夢魘,壓在心上的東西很多,以至於開口說話的次數越來越少。

像是忘了有這麼一個人似的,楚蘅自被關進血月宮後便沒見過晏空青,想借著晏空青打探些消息都沒有辦法。

不過幸而不悔公子在皇城負傷,短時間若要恢復,怕是很難,或許離「萬木回春陣」完全開啟還有段時日。

還有機會。

楚蘅好容易不再發熱,終於有時間思考對策。種種計策浮上心頭,被否決被挑選,他猛地睜開眼,一勞永逸的辦法只有一個。

血月宮他最熟悉不過,寢殿的每一處楚蘅都曾有過深刻了解,哪裡有暗格,哪裡藏著連通秘境的暗道,楚蘅都如數家珍。

看殿外動靜,看守血月宮的蠱兵似乎有了倦意,之前宛如兩個牽線木偶般沉默的蠱兵終於有了動靜。

像念白般,其中一人開口,「上神路過,估計是去後山療傷,看來是到時間了。」

另一人一字一字像蹦出來一樣,「走吧,換人來看守。」

「快走吧。」

楚蘅輕手輕腳離開榻上,腳步虛浮,走到牆角,摸索著按動其上某塊顏色純正的魔石。

半晌,楚蘅便偷至秘境,一路繞過換崗的蠱兵從秘境內的出口跑到了後山,又穿過後山的那些碑,輕車熟路地進了小天池內。

裡面還和從前一樣,楚蘅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將這幾日的疲憊與虛弱滌盪個乾淨。

晏空青果然就在裡面,楚蘅四處張望後故意將一顆石子踢到了池中,隨後奮力朝外跑去。

不出所料,晏空青反應極快,瞬間施法將楚蘅捆住,「別做多餘的事。」

楚蘅故作驚慌,「你們看不住我,只要有機會,我就會一次次逃出來,直到離開這裡。」

原以為這樣能引起晏空青的重點關注,可楚蘅還是想錯了。不知是誰下的命令,血月宮外站崗的兩位蠱兵轉移至了殿內。

楚蘅睡著,他們看著,楚蘅醒著,他們盯著。楚蘅笑一聲,他們嘴角也相應提起,不過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兩日後,楚蘅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鐵鏈,以及鏈條那頭,站在殿內隱忍不發的晏空青,滿意地揭開藥膏自己上藥。

「沒有靈力,打倒七波蠱兵,引起爆炸三次,逃走五次。」晏空青氣得笑出聲,「你還真是會折騰。」

「我沒惡意,只是當魔君當久了,見不得有人不把我放在眼裡。」楚蘅得意地抖著鏈條,「我很滿意。」

晏空青一下收緊鏈條,將楚蘅扔到床上,「明日就帶你去送死。」

楚蘅看了晏空青一眼,沒再說話,蓋上被子背過身去。今夜倒沒有機會再夢魘,床上另外那人存在感極強,楚蘅竟然毫無睡意,只能摟緊被褥默默想著。

明日要去送死?不悔公子若是要對自己出手,那或許是個機會。

只是楚蘅毫無還手之力,就算不悔公子元氣大傷,也毫無勝算。可若是有助力……

楚蘅正想得出神,只聽見身後晏空青忽然出聲。

「別想那些沒用的事。」烏黑的寢殿內,晏空青的聲音又冷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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