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秩序之初的那段混亂時光飛逝而過,一切都已經步上正軌。血月宮也終於安靜下來,只是偶爾幾位小孩會過來說上幾句話。
柴應元死而復生後也曾見過楚蘅一面,當時誰都沒有說到晏空青的名字,卻沒有一句話和晏空青無關。楚蘅自那時便下定決心,這種事情還是少來為妙。
沒了晏空青的日子除了無聊就是無聊,楚蘅埋在仙界事務之中,往往低頭時還是正午,再一抬頭,殿內已經燈火通明。
最近的天氣多變得很,楚蘅裹緊身上的大氅,踏出殿門。還未等他看清面前的人,就被地上的雪晃了眼睛。
「下雪了?」他狐疑地問。
「是啊,下雪了,哥哥。」離思已經長得很高,只是相較於平常小姑娘多了些桀驁,倒是很像楚蘅。
楚蘅被離思牽著手,往前走著,他看著空中飄起的鵝毛大雪,「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會下這麼大的雪?」
「不知道呢,今日小雪節氣,這雪下得離奇,也太早了些。」離思笑道:「不過正好適合與我們一道圍著銅鍋,煮著東西吃,也好暖身。」
「還吃,」楚蘅捏著離思的臉,「你數數這月吃了幾回,潛衛那告狀到我這了。」
離思瞪大眼睛,「不可能,任務什麼的我都早早完成了。」
楚蘅嘴角上揚,隨意揉了個雪團,砸在離思背後,「喜歡吃就多吃,我就不去了。」
離思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好吧,我就知道哥哥不可能去的,他們又要罰我了。」
這樣的小伎倆逃不過楚蘅的眼睛,他摸了摸離思的腦袋,並不改變想法,「我去了大家吃得難免不盡興。況且這麼好的雪,我想自己走走看看。你將我的那份也一併吃了,轉告他們這段時間辛苦他們了。」
離思抿著唇,只好點著頭答應。
「好了,去吧,別搶不到肉吃。」
離思變幻出一把紅紙傘,撐開遞給楚蘅,而後飛快地朝潛衛營那邊跑去,帶起地上的白雪翻飛。
楚蘅撐著傘,踏著雪。說是要隨便走走,其實楚蘅也並不知道真的要往哪走去,入眼之景皆看過數遍,毫無新意。到最後,他還是掉過頭,選擇挑燈伏案。
地上的腳印一串串,深深淺淺。楚蘅低著頭,饒有興味地看著,小的淺的腳印領在大的深的腳印前面,只這麼一看,就覺得連身心都輕快許多。
楚蘅嘴角含笑,直到視線中闖入一抹不同的顏色。它與雪相近,卻比雪暖,即使混在其中,楚蘅也能一眼找出它的所在,那是晏空青常穿的顏色。
握著傘柄的手被凍得發抖,楚蘅低著頭盯著那塊布料發怔,卻始終不敢抬頭。
又是這樣,明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為什麼還要出現?
明明自己已經很少去想,怎麼還是沒有變好?
對面那人也很有耐心,不動也不開口說話,逼得楚蘅沒有法子。他自暴自棄地抬起傘邊,一邊不希望面前出現的這位是自己想著的人,一邊又按捺不住自己的思緒。
直到雙目對上的那一剎那,腦中所想之事全都停滯,楚蘅雙手投降,他還是逃不過,他還是很痛苦。
晏空青的身上有雪化去的痕跡,他看著楚蘅,眉眼彎彎,透著無盡溫柔。他身上依舊穿著楚蘅最喜歡的衣服,每回楚蘅瀕臨崩潰時,晏空青總穿著這件衣服,淺淺地對楚蘅笑,鬆鬆地給楚蘅擁抱。
可這次楚蘅並未定在原地,傻傻地等著晏空青過來。他不敢眨眼,最後看了眼晏空青,而後毫不猶豫轉身往血月宮走去,越走越快,像是身後是什麼豺狼虎豹。
晏空青亦步亦趨跟在後面,並不吭聲。楚蘅覺得煩了,他站在寢殿門口,生氣地將紅傘扔在門外,「你又出現,會讓她們擔心我的。我已經好了,也睡得著,你知不知道。」
面前的幻影自然不會給出回答,楚蘅自欺欺人,說著違心的話,可總對晏空青心軟,他緩了會,「你要出現可不可以偷偷的,別讓她們發現不對勁。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明白。」
晏空青點著頭,「我現在知道了。」
楚蘅甚至以為自己幻聽,他不可置信地盯著晏空青,又聽見他說,「不過,我去找你的時候,問過幾名潛衛你的蹤跡,這樣會被發現嗎?能不能寬恕我這一回?」
「你說什麼?」
「我回來遲了。」
楚蘅的心像裝進了一隻聒噪的兔子,開始沒命地活蹦亂跳。但從外表來看,卻毫無端倪。楚蘅定在原地,任由晏空青帶著自己回了寢殿,關上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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