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爸, 我從十六歲出來打工,一直到現在, 每個月都把大部分工資轉給你們, 這麼多年下來,至少也有二十來萬,你們拿著這筆錢,連爺爺幾百塊錢的藥費都掏不起?還有逢年過節,我給你們發的紅包少嗎?」
周圍人眼神變了又變,許多年輕人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多少帶了點同情。
「行了行了, 一問你要錢,你就開始算帳,我們生你養你,你在大城市待了幾年,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和家裡人算帳了。」
「我只是想不通。」
任春花不在意周圍的視線,「為什麼當年哥哥學習比我差,你們還是願意花大價錢讓他去混職中,我明明還想上學,憑什麼就讓我出來打工?」
「你問這些話,你還有良心嗎?」電話被父親接過去,背景音里隱約有母親的啜泣聲。
「你舅姥爺家的孩子要去榕城,你媽一聽,熬了兩天,做了你最喜歡的吃的蘿蔔乾,讓他們給你帶過去,你現在說這些話,你對得起你媽嗎?」
任春花沉默了兩秒,不知道第多少次開口解釋同樣的問題。
「我根本不喜歡吃蘿蔔乾,小時候偷吃,是因為太餓了,你們當時發現還打了我,忘了嗎?」
「胡說八道!」父親聲音越發憤怒,「誰打你了,根本沒有這事,下個月,錢必須打過來,你要是不打,我就像隔壁村張老頭那樣,把你告上法庭,要我和你媽的贍養費!」
電話被掛斷,地鐵車廂里一時間靜得有些可怕,不少人憐憫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但也清楚,按法律來說,哪怕父母做的再不好,也有權利向親生子女要贍養費。
任春花面無表情的站在人群里,握著拉環腰板直挺,旁邊空出位置,也沒坐下去,直到到站,方才快步走出車廂。
幾乎是逃般的離開地鐵站,在城市的霓虹燈下,小姑娘紅了眼睛,但一路走路帶風,硬是沒讓眼淚再落下。
回到熟悉的狹窄樓道,任春花整理好心情,剛上到樓層,一眼便看到坐在樓道里的幾人。
「春花,是我啊。」有人起身,熱情的看向任春花。
「春花,我是你表舅,你五六歲時候見過我,你還記得不記得?」
任春花看向他身邊的人,一個穿著樸素的女人,正拉著一個低頭玩手機的小孩。
「這是你表舅媽,還有你表外甥。」表舅滿臉笑容,「我們來榕城看病,你爸媽說你這能住人。」
任春花愣了愣,有點不敢置信開口,「他們沒告訴你,我租的是一室一衛,只有一張床嗎?」
「一張床,我們一家擠擠也能睡下。」表舅笑容燦爛,「榕城這的賓館實在太貴,我們錢得花在刀刃上。」
「那我呢?」任春花氣極反笑,「我就活該去花這冤枉錢?」
「你來榕城這麼久,也沒什麼朋友?」表舅開口發問,「你爸媽都給我們答應了,你去朋友家將就幾天不行嗎?」
「你們……」任春花抬手,言語空檔里,一聲低低的「喵嗚」,從出租房裡傳出來。
任春花頓了頓,門板另一頭的小貓似乎是察覺到之前收留自己的人類回來,開始對著門磨爪子,一聲接一聲的「喵喵」。
「喲,還養貓呢?」表舅轉頭看著門冷笑一聲,「春花啊,你都沒把你爸媽接近城裡享享福,倒是先養上貓了,我要是把這事告訴他們……」
任春花盯著眼前人,片刻後打開出租屋房門,小貓立即跑出來,小尾巴翹著,扒著任春花的褲腿一路往上攀爬。
「這不就對了。」表舅提起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進房間,在看到狹小的出租屋時,忍不住皺眉露出嫌棄的表情。
任春花一言不發的走進出租屋,將貓貓的生活用品都塞一個包里,抱著小貓快步離開時,表舅提著一個紅布袋,擋在任春花面前。
「春花,你也別生你爸媽的氣,看,你媽讓我給你帶的蘿蔔乾,你不知道這東西味可大,熏了我們一路!」
任春花沒有爭辯,只是提起紅布袋,快速出了房間。
紅布袋裡的蘿蔔乾,明顯沒有曬乾透,在水果罐頭瓶里滲著水,經過一路的悶捂,氣味更是一言難盡。
任春花看了看蘿蔔乾表皮上發黑的地方,不出所料的拿起罐子,一股腦扔進垃圾桶里。
「喵嗚。」小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在兩腳獸懷裡,一個勁的踩奶。
搜了搜附近寄養寵物的店鋪,春花比對許久,再看自己的餘額,默默點了返回。
這隻小貓是前不久剛撿的,小貓孤零零一隻,窩在一件舊衣服上,春花發現它的時候,它快被凍僵了。
當時春花已經失業好久,得益於上一家僱主的宣傳,根本沒有人敢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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