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鹿鳴帶著一群小孩從縣城廢棄的池塘里撈了魚回來,趁著姜辛夷他們還未回來,便帶著曹俊虎到附近的夜集上轉了轉。
說是夜集,其實就是個很小的練攤兒之地,大家賣的東西也不多,幾把青菜,一些雞鴨鵝蛋並核桃、醬油、醋之類的東西。
糧食是沒有賣的。
以往的鼠疫最快都要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長豐縣的百姓也怕要撐如此之久,不敢把家中囤糧拿出來販賣。
甚至一些家中糧食不多的,見這幾日那賣平價糧的沒再出來賣糧,又有些故態復萌地想去糧鋪買糧。
畢竟他們除了糧鋪別無其他渠道。
徐鹿鳴和曹俊虎發現來夜集的人都很小心,可能他們也怕自個賣東西被那些商人打成賣平價糧的同夥,以私糧販子的名頭被抓進牢里吃牢飯,路口處竟然還有人看守,一見到來了生人便心生警惕。
如此小心翼翼地場地,很合徐鹿鳴的意,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被人拿去通風報信的可能性小了很多。當下就決定晚上子時再帶著曹俊虎來賣糧。
只是回到家,從疫區熏了醋熏回來的姜辛夷和姜慕荷氣壓極低,兩人臉上都寫滿了不開心。
徐鹿鳴一邊把蒸在鍋里的酸菜魚盛出來,一邊問他們:「這是怎麼了?」
姜辛夷幫著拿碗筷沒有說話的欲望。
姜慕荷和曹俊虎幫忙把兩塊木板鋪成一張飯桌,再取了小杌子擺好,絮絮叨叨地跟徐鹿鳴抱怨起來:「還不都是疫區的事,今天我們高高興興拿著藥片要給病人試藥,有幾個老頭見我們拿出了從未有過的藥,非說我們用的不是藥,不讓我們給病人用。」
她也是被氣很了,洗個手嘴巴都不停:「大哥跟他理論了幾句,那老頭卻說,哥兒、女子當大夫就是荒謬,一點醫德都沒有,竟拿滑石當藥餵給病人。」
「他們竟然覺得那藥片是滑石做的!」說到這裡她嘴巴都鼓了起來,「原本都說好要試藥的病人一聽,都紛紛不肯了。」
「氣死了,明明我們是去幫他們治病的,弄得我們好似是去害他們的一樣!」
徐鹿鳴聽得正起勁:「然後呢?」
姜慕荷說到這裡上了桌,端起桌上的碗筷扒了兩口飯:「然後大哥就不說話了。」
愛治不治,慣的。
徐鹿鳴給姜辛夷盛好飯,端他面前,見姜辛夷依舊還是那副不想說話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興許是被盯久了,姜辛夷朝他挑眉:「看我做甚?」
「夏蟲不可語冰。」他挑了些魚裡面的酸菜,「我一天要做的事挺多,沒有時間跟幾個老頭對牛彈琴。」
這確實,姜辛夷願意來疫區,是因為這裡有他感興趣的東西,能抽空拿出些精力教徐鹿鳴研製鏈黴素已經是他大發慈悲了,這些人願意排隊等死,他難道還要上前挨個哀求,你不要死嗎?!
沒那好事兒。
徐鹿鳴見姜辛夷肯解釋,知道他沒有生氣,夾了一塊沒有一根魚刺的魚肚給他,看向姜慕荷:「不就是不肯試藥這種小事嗎?待會兒吃完飯,我出去一趟,保管明日一早,那些大夫都來求著你們試藥。」
「真的?」姜慕荷欣喜。
現在對她來說試藥已經是其次了,她就想知道那些大夫是怎麼來求著她們試藥的。叫他們看不起女子、哥兒,還說她們研製的藥是滑石。
聽得懂何為氨基糖苷類嗎?
聽不懂就不要質疑,沒見識,還硬把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往上套,既顯得自己蠢,還丟了一個老大夫該有的風骨。
徐鹿鳴肯定:「真的!」
他一邊吃飯一邊看姜辛夷,見姜辛夷又在吃酸菜,不吃魚肉,知道他富貴公子哥的毛病又上來了,挑了幾塊魚肉剃了刺,塞他碗裡,給他摞得高高的。
姜辛夷愣了愣,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地繼續吃飯。明顯對這種投餵已經見怪不怪了。
徐鹿鳴見姜辛夷肯好好吃飯了,這才放心地低頭扒自己的飯。心想,有空還是得想法子去海邊收點不帶刺的海魚,不然就姜辛夷這種不吃腥、不愛動手,還挑食的人,往後沒有他在身邊,可咋辦哦。
「……」
吃了飯,曹俊虎負責收拾飯桌,洗碗。
徐鹿鳴稍稍坐了會兒消了消食,便出門去院裡附近的人家家裡坐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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