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爭議的事實擺在眼前,聞絳沉默望向窗外,身旁的謝啟抱著胳膊,因為出了訓練場就不再牽手而獨自生悶氣,但由於聞絳周身的憂傷氛圍太明顯,還是沒忍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本著日子總要繼續過的實用精神,聞絳很快又拿出手機,照著以前存的模板開始寫抑制器的檢修申請書。
他的異能穩定性測試結果一直是優秀,也沒有異能紊亂期,客觀上不需要借用外力來幫忙抑制異能,但依照規定,S級的能力者必須擁有至少一個合格合規,功能正常的同等級抑制器。
道理可能就像危險的槍枝不能沒有保險栓,生活系也逃不過。
市面上流通的民用抑制器,異能抑制上限多為A級,除了基礎功能還看重款式品牌,多用在公眾聚會,異能訓練等場合。S級的抑制器只要出現就會賣上天價,聞絳以往的獲得渠道有兩條,一條是向社會異能機構遞交發放申請,另一條是向校方遞交發放申請。
這兩種本質都是社會為S級提供的福利措施。社會異能機構會提供不同的減免服務,依照官方的家庭條件劃分,聞絳擁有兩次免費獲得抑制器的資格。
兩次機會已經用完,申請來的抑制器都到達了使用時長的極限年份,聞絳目前使用的戒指型抑制器由青池免費提供,後續維修費用需個人承擔,它配有防護功能,這也屬於質量檢測的一部分。
其實在擋下江鶴虎踢來的鐵球後,聞絳就覺得自己該申請產品維修,他回憶起這款抑制器的維修費,就不是很想面對這件事。
和聞絳關係好的,多少都掌握了點「看臉讀出聞絳想法」的特殊技藝,謝啟看完一眼,又多看了對方兩眼,等聞絳開始寫申請書後恍悟:「壞了?」
「應該只是防護的問題。」聞絳強調嚴重程度上的區別:「修好還能用。」
謝啟和溫天路從沒申請過維修。溫天路的抑制器換的和衣服一樣勤,耳釘,項鍊,手串各種款式,每天換著花樣戴,謝啟則戴著沒有牌子的黑色手環,謝啟從來不珍惜它,根據論壇里的推測,他那一個定製的抑制器至少抵上延海中心區五六套房的價錢。
「你那個修好了也用不了多久。」青池發的都是基礎款,質量能好到哪去,謝啟無所謂地說,「明天給你個新的。」
嗯……嗯?憂傷的聞絳停下打字的手,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後下意識問:「這麼快?」
一點兒前情提要都沒有嗎?就那種一擲千金前問「你要不要,要就送你了」,然後對面斷然拒絕誘惑,鏗鏘有力回答「我才不要」,但兜兜轉轉幾經摩擦,雙方情感反而越發深厚的經典劇情。
聞絳從前沒有參與過類似情節,也沒冒出過讓富二代好友為自己買S級抑制器的念頭,現在突然經歷人們經常討論的「家世相差很大的兩個人作為朋友如何相處」的主題事件之送禮篇,總覺得好像跳了很多拉扯步驟。
定製抑制器需要時間,謝啟這回屬於先斬後奏,擱在以前,謝啟覺得聞絳不會想收,便也沒自作主張過。對方上一次需要維修抑制器時也很憂鬱,大概吧,彼時他技藝不精,從對方臉上看不出來,但已經和聞絳混熟的錢朗可以。
錢朗當時哥倆好地拍著聞絳的肩,戴的檢測手環在聞絳的校服上壓出一道淺淺的褶——價錢足以讓聞絳的抑制器再續二十年,安慰對方:「別難過,你要去哪打工啊?到時候我給你捧場。」
「黑鳶尾劇團在招臨時演員。」決定近期省吃儉用的聞絳面無表情地啃著午餐麵包,「演完去愛麗烘焙,你想吃蛋糕可以來買,賣得多有提成。」
他認為自己還能再拉一個顧客,和錢朗雙雙看向謝啟。錢朗表情真誠,無聲傳達「你就答應他嘛」,聞絳不「上台營業」的時候很難從他眼裡看出什麼感情,但其默默嚼麵包的模樣沖淡了許多距離感,謝啟和他們對視片刻,最後去聞絳打工的店裡買了三份蛋糕當做支持。
當初的謝啟憑直覺領悟了該怎麼做,如今二人關係突飛猛進,毫無戀愛經驗的謝啟有自己的新想法。
「早就定了,」他頓了一下,狀若無意地強調:「和我的差不多。」
謝啟的手環內置身份鎖定系統,信息不可重置,同款的新手環已錄入了聞絳作為佩戴者,以後旁人看它只會像看一輛車門被焊死的豪車。
聞絳自覺不浪費的退路疑似被堵死,姑且按流程問了一句:「我不要的話你怎麼處理?」
謝啟不可置信,眼裡流露出強烈的震驚和些許委屈,突然扭頭去看窗戶,惡狠狠地說:「砸了。」
兄弟,你純燒錢啊?
謝啟說得到做得到,聞絳迅速妥協,誠摯道謝:「我要的,謝謝。」
謝啟把頭轉回來,情緒依舊不太好,這個發展也過於偏離他的預期,他自覺兩人的交往疑似不太順利,姑且也按流程問了一句:「......有獎勵嗎?」
......居然是強買強賣。聞絳正要關閉申請頁面的手停住,保守地打起太極:「你先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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