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己才感受不到一丁點痕跡變化,因為聞絳出現在他的視野里時,就已經同步站在了舞台之上。
聞絳寫題的手停住,他抬起頭來,眼睛裡流露出些驚訝,林巡的心瞬間跟著提起來,怦怦跳躍著等待一個答案,然而下一秒,那些許訝然就如煙霧般消失,聞絳無情開口:「錯了。」
林巡:......
他是不是被聞絳這個公認的「乖孩子好學生」耍著玩了啊?林巡張了張嘴,想法還沒組成明確的句子,就被聞絳打斷:「林巡。」
「你的時間再延長半個小時。」聞絳說道,寫下卷子的最後一個數字,又掏出另一項作業的作業本來。
「......」
林巡挺聰明,聞絳不擔心對方聽不懂。雖然聞絳沒有明說,但林巡還是把剩餘全部想說的話都給憋了回去,苦著張臉坐在原位。
他的確意識到了,這變長的半個小時,是他違背了「閉嘴」命令而給他的懲罰。
周圍重新變得安靜,而又過了十五分鐘後,林巡雖然沒有說話,卻開始越來越頻繁地看手機上的時間。
半小時怎麼還沒到?
......他想去衛生間。
喝水喝撐的結果就是現在憋得難受,其實他之前就有點感覺,但那時還在正常的忍耐範圍之內,結果加上這該死的半小時後,林巡發現,事態已然開始往每一分鐘都很煎熬的方向發展。
常言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他看了眼聞絳,因為另一種生理訴求惡向膽邊生,往悄悄去上個廁所的方向試探,人剛往座位邊緣移了一點,聞絳在桌下狠狠踹了他一腳。
「坐著。」
耳邊傳來今天聽到的最冰冷最低沉的聲音,同時伴隨毫不留情的疼痛,林巡被踹得整個人晃了一下,身體裡的水也跟著晃蕩,他因為更強烈的難受感僵住,但羞惱的火苗剛升起就被摁滅進雪地里,聞絳的語氣聽著好像人真得生氣了,僵持片刻後,林巡沉默地坐回最初的位置。
他面對聞絳似乎總是這樣,吃癟了就會立刻變得聽話,但過一會兒就重新開始蠢蠢欲動,把人惹火後再次覺得心裡毛毛的,這一反覆循環的特點在聞絳寫作業的這段時間裡體現得淋漓盡致,讓林巡自己都有所察覺。
這很不正常,林巡默默地胡思亂想。
說極端些,即便酒店的事是林巡他們先動的手,聞絳屬於正當防衛,道德上占理,本質也並無意義。林巡對待此事的做法在許多人眼裡可能很傲慢,但放在圈子裡,他的態度簡直好得不能再好,如果他不這樣和聞絳本人好聲好氣交涉,而是採用更強硬的手段,聞絳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真正麻煩的,其實是會向著聞絳的謝啟和錢朗,他們在這件事裡間接性地帶給了聞絳話語權。
……是嗎?
邏輯上毫無問題,但林巡總會無法肯定這一點。
打個比方說......林巡拋出自我疑問,在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情的條件下,他便能毫無顧忌地把花瓶砸在聞絳頭上嗎?
太怪了。
林巡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可能真的有點怕聞絳。
初見時的那次吃癟,雖然被當時的聞絳掐下巴掐得很緊,有種掙不開的錯覺,但算不得是一場下馬威,自己對聞絳的態度真正出現變化,無疑是看見了對方在青池劇場的演出之後,而這與單純的「欣賞藝術」不同。
如果聞絳只是能讓自己看不見痕跡,可以輕鬆自在地欣賞一齣戲,林巡會把對方看作最稱心的鳥雀,最滿意的飾品。
可那場戲並非如此,接近異常的「完全沉浸」背後,是被判定為S級異能的龐然大物,轉眼便碾壓式地侵襲操控了所有的感官,讓人在一切結束後仍覺震撼,這在根本上動搖了觀演者作為上位方,去審判一場演出是否合乎自己心意的立場。
那時候模糊感受到的危險和忌憚或許一直留在心底,混雜著眼下他對聞絳如何幫自己忙的好奇,讓他縱使越來越不舒服,也還依照要求坐在這裡。
.......還有幾分鐘啊,他真快忍不住了。
這是什麼對比療法嗎?和這種這種又尷尬又著急,像膀胱里塞著個水球的感覺比起來,他還真開始覺得區區情潮也不是不能忍受,那好歹還能沖澡呢!
再怎麼努力的轉移注意力也有極限,林巡自我剖析,靜音刷手機,腦海里跟著聞絳做題,方法挨個試了一遍,對時間的個人體感依舊從度分如年進化至度秒如年,最後整個人毫無形象地趴在了桌上,耳邊只有聞絳翻動書本的聲音。
一道題,又一道題,聞絳的視線不抬一下,完全把別人當成空氣——靠,他明明一直在做題,為什麼自己稍微動一點就會被發現?!
思緒無果,現在也絕對不能開口問,林巡乾脆開始全心全意給聞絳記錄題數,終於,待聞絳又翻過一頁後,林巡特地定好的手機鬧鈴響了起來,他一下子就直起身,飛速關閉鈴聲,立刻破罐子破摔開口:「我去趟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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