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絳平靜地說:「其實我倆每天都會跟人說話。」
林雯之彎下腰,頓時笑得更大聲了,聞絳面癱著臉自我品味了一下,滿意地認為這是他今天講的最好的逗趣笑話。
學弟的臉紅得像蒸熟的蝦殼,後面跟著的幾個人咧嘴的咧嘴,皺眉的皺眉,扼腕的扼腕,各個露出種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林雯之笑得顫了會兒肩膀,她倒是清楚學弟的意思,笑完後比出一根手指,給學弟解圍說:「一人一句,你誇自己的話,聞絳會附和你。」
身後的人們比學弟更先激動起來,嘀嘀咕咕地說著「呀,是真的」,「傳說是真的」,「我進社就是為了這個」,一邊說一邊悄悄往前移動,開始在學弟身後自發排隊,排在第二位的人伸手擰了把還在瘋狂想詞的學弟的腰,學弟一個機靈,話脫口而出:「我,我很擅長演大臣!」
聞絳的眼神犀利起來(看著和平時沒什麼差別版),並沒有附和他:「你待會兒演的是侍衛。」
「......」對方的氣勢頹廢下去,變成了張哭喪臉,「哦......呃,能重說嗎?」
隊伍里響起沒有惡意的笑聲,在視野的餘光里,聞絳瞧見柯垣站在最遠處,抿了下唇後轉身和別人笑著說話。
瞧著挺正常,對方應該能順利演完對方自己的戲份,戲劇是一個整體,每一個演員,無論戲份多少,定位如何,出了岔子都會影響整部劇的表現。
聞絳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對學弟說:「放鬆些,你演哪個都很好。」
**開幕前四十分鐘**
年輕的演員們鼓勵完畢,聞絳開始悠哉地像同年級層移動。
他們的女主演登台前例行會緊張頹喪一會兒,聞絳走過去,毫不意外地看見頭上仿佛頂著烏雲的鹿靜槐和笑容溫和的社長。
鹿靜槐穿著漂亮的白色長裙,如丁香一般,眉宇間結著化不開的憂愁,喃喃開口:「我要不行了。」
「嗯嗯。」社長對現狀習以為常,他看社團里的成員經常像看一群(有很多問題的)可愛幼崽,以一種略顯愉快的溫和語氣說:「那要吃點餅乾嗎?」
鹿靜槐聽完沒有絲毫好轉,臉色瞧著甚至更為緊張:「可,我待會上台,萬一胃裡不舒服吐出來怎麼辦?」
哎呀,多可愛的小鹿啊,每回上台都要這麼擔心一次,「嗯嗯。」社長熟練地繼續說:「那喝點水呢?」
那我要是上台後想上廁所怎麼辦?鹿靜槐繼續緊張地想,手指下意識攪在一起,她轉頭看著社長燦爛的笑容,猶豫了一下怯生生問:「您,您是不是根本沒在安慰我啊……」
「怎麼會?」社長理直氣壯地說,看見聞絳走了過來,人瞧著就更開心了點,跟聞絳搭話道:「聞絳也覺得靜槐很出色吧?」
例行誇誇中的聞絳附和道:「嗯。」
這話傳不到鹿靜槐的耳朵里,她的長相其實非常明艷,但性格一直內向而怯懦,除了一件事外,對剩下的都先天趨於自卑和退讓,像個誰都可以揉搓一把的糰子,她嘆著氣說:「我跟大家比差太遠了,大家做得都比我好……」
聞絳熟練地打斷對方的吟唱,單刀直入地問她:「唱歌也是嗎?」
「……」擁有【天籟】的鹿靜槐移開了視線,在幾秒的沉默後,繼續小聲而憂鬱地說:「那,肯定還是我最厲害吧……」
社長努力地把自己涌到喉嚨口的笑聲給憋了回去。
就是因為鹿靜槐是這種性格,柯垣才沒辦法用常規方法把她打壓下去,「你最厲害了。」聞絳放心囑咐道:「一定要唱完,你最清楚該怎麼唱。」
聞絳昨天晚上發來的簡訊也是這麼鼓勵的,讓自己不要怯場,按照自己的想法唱下去,鹿靜槐看了看聞絳平淡的眼睛,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開幕前三十分鐘**
高明誠蹲在大型道具的背後,和其他幾個人圍成一個圈,作為哪裡有事幫哪裡的後勤編外成員,他最近在道具組幹活。
青池的戲劇社有很多人想要加入,但能真正進來的少之又少,後台也一向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出,這是高明誠頭一次切身實地見到演出前的戲劇社如何運轉,他覺得這裡的氛圍比他想像中要愉快自在許多。
……也可能是因為這裡是道具組,演員們緊張,他周圍這一圈人可不緊張。
道具組的人有點像戲劇社內部的又一個小團體,一般不參與戲劇社的任何紛爭,只管埋頭做東西,消息滯後相當嚴重,也正因此,高明誠偶爾會產生一種詭異的親切感——這幫人有時候就和他這個新來的一樣,對社團里的紛紛擾擾一問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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