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差點哭出來。
幾百米的距離,因為天氣不好,走了好一陣子才到。
好在,這快捷賓館看著倒也算乾淨,而且住客並不多。
老楊去開了三個挨著的房間,上樓的時候索宥桉又開始偷瞄湯穢,盤算著怎麼在這個晚上突飛猛進地刷一下好感度。
房間在四樓,老楊嘀咕:「這數字不吉利啊。」
可索宥桉不這麼想:「四,four,也就是發。咱們仨,發發發。」
老楊有時候非常欣賞他家少爺這種精神,很會安慰人。
湯穢第一次住賓館,手裡拿著房卡,卻不知道應該怎麼開門。
索宥桉在他身後,握著他的手教他刷門卡,結果刷了半天也沒反應,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門卡是要插進去的?」老楊其實之前也不知道,但前幾天湯穢住院,他一直住附近的小賓館,他發現這地方的房卡不是刷的,都是插的。
有點奇葩,但好在他已經是個有經驗的叔叔了。
被這麼一說,索宥桉顏面掃地:「沒見過這樣的,離譜。」
「說明你世面還是見得太少了。」老楊留下這麼一句話,美滋滋地進屋了。
湯穢房間的門開了,索宥桉沒走,而是跟著他一塊兒進了房間。
他幫湯穢把門卡插在門口的取電槽里,抬手開燈。
四點多鐘,屋裡已經很黑了。
說是豪華大床房,但其實房間很簡陋,床也不夠大。
燈很昏暗,給人感覺憋憋屈屈的。
索宥桉養尊處優慣了,這輩子沒住過這麼破的賓館。但湯穢不一樣,這地方對於他來說新鮮又高級。
「俺還沒住過樓房呢。」他說,「住院的時候不算。」
他跑到窗戶邊,雙手搭在暖氣片上:「真熱乎!」
湯穢回頭招呼索宥桉:「你來捂捂手。」
索宥桉確實挺冷的,今天這風颳得像是想要了他們的命。
他走過去,站在湯穢身邊,和他一起一邊用暖氣片捂手,一邊看窗外的鵝毛大雪。
「你畫過雪嗎?」湯穢突然問。
索宥桉想了想,發現真的沒有。
「為啥呢?」湯穢問他,「雪多好看啊。」
「我以前都是畫裸男的。」
「啊?」湯穢震驚地看著他。
索宥桉笑得不行:「這麼意外嗎?」
他掏出手機,給湯穢看自己畫過的一些作品:「我是不是沒給你看過這些?」
倆人湊到一塊兒,湯穢幾乎靠在了索宥桉身上。
索宥桉手機里關於他作品的照片其實不多,只有五幅,都是前陣子剛被拍賣掉的。
五幅畫裡有四幅都是裸男,有的躺在水裡,有的坐在蓮花上,還有的乾脆就直不楞騰地站在地上。四個男人,造型各異,但都閉著眼睛,看起來很憂鬱。
湯穢認真地看了會兒,然後說:「你不開心嗎?」
「什麼?」索宥桉有些吃驚,「為什麼……這麼問?」
湯穢的眼睛還盯著手機里的畫看:「俺也不知道,就是覺得這些畫有點讓人喘不上起來。」
他看向索宥桉,眼睛亮得讓被看的人覺得有些心慌:「你畫畫的時候,是不是不開心啊?」
「沒有。」索宥桉趕緊收起了手機。
他轉過去,繼續看窗外。
湯穢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然後也跟著他轉了回來。
兩個人都沉默著,看著外面的大雪,此時天已經黑了,他們漸漸連雪也看不清了。
「倒也不是不開心。」索宥桉突然開口說,「就是感覺很迷茫。」
湯穢不知道什麼叫迷茫。
「每畫一筆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索宥桉苦笑,「我覺得我可能已經不會畫畫了。」
所有人都說他是天才,是天賦異稟的青年藝術家。
或許正是因為這些吹捧,讓索宥桉開始迷失了自我,他被困在技巧中,已經很長一段時間都找不到創作的意義了。
他只是機械地畫,然後賣掉這些畫,再把賣畫的錢拿去做慈善。
周而復始,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AI,創作出來的東西毫無靈魂,無法打動任何人。
其實這也是他跟楚商羽打這個賭的原因之一,他想知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能不能重新找回創作的快感。
他看向湯穢:「不過我覺得你能幫到我。」
「俺能幫你?」湯穢有些意外,「可是俺啥都不會啊。」
索宥桉看著那張單純到對他沒有任何防備的臉,有些為難地咬了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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