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穢怔怔的站在那裡聽著他說這些話,愧疚的同時也在被重傷著。
「李奧。」
「別這麼叫我了,一點都不好聽,土得要死。」
湯穢閉了嘴。
「太沒勁了,我不想再繼續了。」索宥桉說,「你收拾一下東西吧,下午老楊回來我會讓他把你送回去,送你租的房子也好,送回老家也好,都隨你。反正你本來也不想留在這鬼地方。」
他說完,緊了緊衣帶,離開了。
湯穢杵在洗手間,覺得有什麼哽在嗓子眼,他說不出話也哭不出聲。
怎麼鬧成這樣了?
為什麼會吐呢?
湯穢發誓,他只是覺得彆扭、緊張或許還有一點點害怕,但真的沒有噁心,真的不至於嘔吐。
所以,為什麼會嘔吐?
他逼迫自己想出一個答案,結果就是再一次吐得差點暈過去。
湯穢緩過神後腦子裡都是索宥桉讓他走的那句話,他用冷水洗了澡,把房間收拾得乾淨到不像有人住過。
就在他準備拎著東西下樓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吵鬧聲,很快,四五個年輕漂亮的男孩從車庫那邊的門進來,嬉笑著擁著索宥桉往樓上走來。
那些人,包括索宥桉在內,都好像看不見他。
他們進了索宥桉的房間,很快傳來了曖昧的聲音。
湯穢提著他不大的行李包站在原地聽著,一動不動不知道站了多久,仿佛腳下在這裡生了根,但凡往前走一步都要連根拔起,血肉模糊。
第92章
索宥桉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湯穢如此對待。
都說了不會逼他,也講了不行那就算了。可是,那個人竟然還要這樣戲弄他。
覺得好玩嗎?
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索宥桉一直覺得自己就算不是天才,也絕對不是個蠢貨,但這個問題確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湯穢是什麼人?在他看來,乾淨純粹,不摻一絲雜質的最美好的人。可偏偏這樣的人傷起人來最致命。
他窩在房間的沙發上,眼前是四個漂亮的男孩在惺惺作態地演習。
他們演的是一出叫「欲望」的戲,白皙的胴體柔軟地勾在一起,嬌媚的聲音綿延到了門外。
索宥桉用力地調著顏料盤,弄得那昂貴的睡袍上面五彩繽紛。
戲叫「欲望」,可他眼裡沒有半分火。冷若冰霜,讓演戲的人一度陷入了自我懷疑。
四個男孩覺得莫名其妙,他們見過太多奇葩的顧客,唯獨沒遇到過這樣的。
四人時不時看看彼此,心裡都有點忐忑,有錢人怪癖多他們是知道的,可沒人希望為了賺點錢搭上自己這條命。
眼前這個帥男人,怎麼看怎麼像個變態殺人狂。
「怎麼停了?」索宥桉冷著臉調著顏色,「繼續!」
四人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相互撫摸,繼續發出那些專業卻明顯不在狀態的呻吟聲。
真糟心啊。
其中一個人想:今天我要是能活著走出去,一定金盆洗手,從良去。
房間裡是這樣的場景,屋外又是另一個世界。
湯穢始終在原地站著,聽著,大腦一片空白。
那些纏綿的聲音讓他想起自己那個糟糕的出租屋,讓他想起那個方向傳來的聲音。他知道那聲音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發出聲音的主人正在經歷一場上天入地的奇妙體驗。
奇妙體驗。
湯穢抬起手,使勁兒擼了一把臉。
之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提著自己癟癟的行囊離開了。
湯穢是從正門離開的,走前蹲在客廳抱著小貓摸了好半天。小貓在他懷裡發出呼嚕嚕的聲音,舒服又愜意,照理說,這應該是一個輕鬆舒適的下午,然而一切都因為他的愚蠢,搞砸了。
湯穢跟小貓道別,之後想了半天,還是沒有回頭看看樓上,推門離開了。屋內溫度適宜,門一開,冷風灌進來,差點撞他一個跟頭。
這個冬天真的有點太長了,湯穢想,這好像是他出生以來最漫長的一個冬天。
穿著黑色棉服的湯穢拎著包沿著門前的小路往外走。自從他住進來,幾乎每次都是跟索宥桉他們坐車出入,鮮少會走正門,這是他唯一一次好好看看這個豪華的小區。
可再豪華的小區,在寒冬也沒什麼生機。
他一路走著,一路還在回想剛剛的那些畫面、那些聲音。
好像有什麼在鑿他的靈魂,哐當哐當的,不遺餘力想砸碎他。
湯穢對索宥桉愧疚,可同時也覺得無法接受。
他難以想像那幾個男孩藤蔓一樣纏繞到索宥桉身上的樣子,那真的會讓那個人開心一點嗎?
湯穢蹭了蹭鼻子,又想:可能吧。至少那幾個人好過自己,不會讓他覺得被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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