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陽也是渾身冒汗,魂兒才沒跑回來幾個呢,哆哆嗦嗦地走到季琴身邊,「琴琴......你還好吧......」
「滾......」
季琴雙眼紅得像浸在血里,尖銳的指甲刺進掌心,從牙關往外擠道:「滾!!滾!」
「都滾!!!」
她抬腿便沖向門外,季陽只伸了下手,卻也沒再繼續攔她。
季琴原本信誓旦旦地,現在卻遭受到如此打擊,指定是一時想不開。
再說了,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
剛才段虎暴怒之時,他差點都被嚇到直接尿褲兜里!
季陽尋思肯定也沒自己啥事兒了,就乾脆拎著褲腰去茅房了。
再不尿,誰知道那個暴力分子一會兒又會發啥瘋!
到時候真尿褲兜里不就丟人丟大發了。
小小的房子,門終於被打開。
段虎本以為他會看到一張或是委屈、又或是憤怒的臉,卻未想到她仍然埋著頭,散碎的頭髮隱約遮擋著豐軟的臉頰。
看著很安靜,很淡然。
段虎兜著孫巧雲的雙手不自覺的便僵了僵,嗓子眼兒里跟堵住啥東西似的,噎得慌,憋得難受。
他粗啞著嗓子,沒帶好氣兒地問:「嚯,你還挺美哈。」
「一點兒都不著急,是吧?」
說著說著,他眸中不爽愈發深重,咬牙切齒地道:「肥婆,你是不是本來就不想嫁老子?」
「嗯?」
「是不是其實你恨不得你妹子替你嫁呢!」
季春花搖頭,緩緩抬頭。
許麗打開門以後就去偏屋躲著了,孫巧雲個子矮小,被段虎賁張寬厚的背擋住,就跟瞧不見似的。
季春花仰著下巴頦,髮絲被一陣風颳開。
她柔軟又乾淨的眉目全都露了出來,段虎陡然愣住——
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盛滿慶幸,泛著濕潤的水光。
像是無力、又像是失而復得。
段虎也不知怎的,頓了半晌後忽然也咧嘴笑開。
得意又張揚,痞得要命。
「老子告兒你肥婆,以後甭跟我整這事兒。」
「想要就說想要,誰的話都別聽。他們給你錢了,是麼?」
「往後養你的人是老子,知道麼。」
季春花用力點頭,才剛退下不久的淚意又要闖上來。
段虎也是鬼催的,竟無意識地便抬起手,
粗糲且帶著繭的指腹不算溫柔地蹭過她微紅的眼尾,冷哼道:「以後要是再有人逼你干不樂意的事兒,你就撒大潑,你就耍、就鬧,就算是把房子點了炸了,也有老子替你扛!」
「我的娘們兒被人欺負,像話麼?你讓老子臉往哪兒放!」
「老子告訴你,我從小到大,除了我媽,就沒讓別人欺負過!聽清楚了嗎!」
第21章 但凡瘦點兒,你妹子那村花都得保不住
「行啦行啦,你瞅瞅你,」孫巧雲終於出聲,一拍段虎腦瓜兒,促狹笑道:「凶得跟要吃了人家似的!」
「虎子啊,姑娘家的苦你不明白,再咋你也是個漢子!知道不?」孫巧雲這句話像是直直地往季春花心裡戳似的,她埋下頭,抿緊了小嘴兒不說話。
心窩子又開始發酸發脹。
「我管她啥姑娘不姑娘,」
段虎卻不以為意嗤了一聲,「反正她以後是我娘們兒,我娘們兒就不能叫別人騎腦瓜子上拉屎!」
「噗——」季春花終是又因為他的粗話笑了出來。
孫巧雲也跟著咯咯兒樂。
隨後喟嘆了一聲,語重心長地道:「春花兒,虎子說話就這樣,你別在意。」
「雖然話糙但理不糙。」
「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閨女。你馬上就是我們段家人了,知道麼?以後不要再低著頭過日子了。」
「閨女,我們家人,就算是過得再慘,再落魄。也從來沒有低著腦瓜子埋著頭兒走的!」
後來段虎和孫巧雲離開後的很久很久,這句話還如老鍾驟然被敲響一般,連綿不絕地迴蕩在季春花的腦海中。
嗡嗡轟鳴,經久不退。
季春花看著這四方的院子,看著這個儘管從小住到大,卻從來沒給她帶來歸屬感的「家」,忽然想——
所以,上輩子她為啥要一直躬著背,埋著頭過日子呢。
她也沒有偷,也沒有搶。
雖然許麗總說她是吃白飯的,但家中所有髒活累活都是她干。
她誰也沒欠,咋就不能挺胸抬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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