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芳一聽這個,更加憐愛不已。
她吭哧半天,終於道:「閨女啊,姥兒是覺得對不起虎子,對不起你爺們兒。」
「替我家守財......愧得慌。」
季春花聽出來了,試探道:「是之前他倆一塊兒進去那件事嗎?」
趙姥姥一愣,忙點頭,「對,對,虎子跟你說了?」
「提過幾嘴......」季春花蹙了蹙眉,「但沒細說過,我也沒細問過。」
言罷,雖然有些臊,卻很果決地道:「我就是不覺得段虎是真的因為做壞事才進去的。」
「還有守財。」
「他們倆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指定是因為點啥......嗯,誤會才進去的。」
「不然就是被逼無奈。」
趙姥姥聽到這,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嘩啦啦的就往下淌。
含糊不清又動容不已道:「閨女,剛姥姥一瞅見你就看出來了,你是個眼明心淨的孩子。我們這一輩兒的,都講究看人這雙眼睛。」
「你跟你爺們兒,眼睛裡都敞敞亮亮的,沒有任何要藏的東西。」
「我當初就尋思,虎子這樣的娃,到底得娶個啥樣的媳婦兒呢,到底能不能有不會被他橫了吧唧那模樣兒唬住,看到他心裏面的人呢。」
「你知道不?剛才姥兒瞅你第一眼啊,就有種......有種啥感覺呢。」
「我這腦瓜里滋兒的一下!就想!哎呀。」
「你就是虎子的媳婦兒,他媳婦兒就該是你這樣兒!」
季春花也被這質樸又真摯的語言感動了,下午的時候段虎才說過類似的話,趙姥姥又說了這樣的話。
她眼裡也逐漸盪出霧氣,用力握住趙姥姥的手,卻沒出言打斷。
「當年啊,他倆都還小呢,守財就一直敬著虎子,覺得虎子厲害,體格子又好力氣也大還有腦瓜,他就總黏虎子屁股後頭,趕都趕不走。」
「後來虎子去各處工地賣苦力,做散工,守財也跟著。」
「我呢,也樂意叫守財跟著虎子。」趙芳嘆道:「我可不是那些髒心爛肺的,瞅不清娃到底是個啥人。」
「不說別的,就沖段家上頭......段虎他爺跟他奶,這娃也差不了。」
「嗐,牆倒眾人推麼,從古至今都這樣。」
趙芳擺擺手道:「當初段家沒垮的時候你是沒瞅見,虎子打小兒就是那麼個性子,但那會兒,拍馬屁的人可一點都不少。」
「後來等段家支棱不起來了,他們倒是啥狗屁話都能講出來嘞。」
「是這個理兒。」季春花淡然道:「我從前也是的。」
「我從前是個啥名聲您指定也聽過,但後來,我收拾衛生,又穿了新衣服,理了發,還去搞勞動。」
「好些人,就突然都開始說那些好聽的話了。」
「誰管他們放的屁是香是臭?」趙姥姥嗤之以鼻道:「無論是啥,都是狗屁。」
季春花被逗得直樂。
趙姥姥搓搓她的小胖手又接著往後說:「說咱的事兒,說咱個人的事兒。」
「反正就打剛才我跟你說的那會兒往後,守財就一直跟虎子來回來去的跑。」
「但後來有一年......我想想是啥時候,哦對!是守財才成人那年。」
「你家虎子也才二十出頭呢。」
「我得病了,這裡頭突然長了個大疙瘩......」
說著,趙姥姥一點都沒避諱,稍微掀開些棉衣跟背心,給季春花看看那道大疤。
不過怕她害怕,趙姥姥飛速撩起,又很快撂下。
季春花驀然瞪大眸,渾身一顫。
卻不是被嚇的,而是心疼的。
她木木然道:「咋......咋這麼大的疤,天爺啊,這得是多疼啊。」
她被捅過,她知道的。
無論是肉多還是肉少,都是肉。
被刀生生扎進去,都是擰攪撕裂般的疼。
趙姥姥噗嗤一聲破涕為笑,「哦呦,傻閨女,那能有啥疼的?」
「我這做手術的時候都打了麻藥嘞,都沒感覺。」
「就是醒來以後有些疼,可要是跟生娃比起來,呵,簡直不值一提。」
趙姥姥接道:「我開始都沒想跟守財說,那動手術多貴?就是把我家這破房賣了都不夠的。」
「我就尋思......都這個歲數了,湊合一天是一天就得了,反正守財也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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