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嗎?」
「!!」季春花猛然撐起上半身,臉兒「唰」一下漲紅。
「你瞅你...」孫巧雲樂得不行,「媽都跟你說嘞,是娘倆兒之間的小秘密,你不行臊得慌。」
「趕緊躺下!臊得慌也得聽!」
「......」季春花頂著滾燙的雙頰,磨磨蹭蹭地又躺下了。
那,那她也沒招兒呀。
誰叫媽非得用這麼個比喻。
啥吃糖、吃她,不能叫虎子想吃就吃的...
哎呀娘呀,這...這也太羞人嘞!
孫巧云:「花兒啊,媽當初聽你奶說的時候,也跟你似的,真的。」
「因為媽年輕的時候,那年頭兒大多數人對這些東西老避諱了。」
「甚至還說啥...娘們兒家總想跟自家爺們兒親熱是不正經,不規矩,要相敬如賓才對。現在說起來,我都忍不住想樂,想當初我做閨女的時候,我個兒的親娘...就是這麼教育我的。」
「說這樣會叫自家男人沒心思去干正經事。」
「可你知道我爹有幾個媳婦兒?他有三個媳婦兒!不光如此,外頭還養著一個吶!」
「......啥,啥?!」
孫巧雲從沒太細說過自個兒娘家的事情,季春花都聽傻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孫巧雲嘆道:「所以上回媽才跟你說呢,擱我們那年頭,好多大戶人家的男人都會討小老婆的,真算不上啥新鮮事兒。」
「你說巧不巧,你媽我就是那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小腳兒大小姐吶!」
「......」
「......」
這一宿,註定是個難眠的夜晚。
季春花不知道孫巧雲是啥時候睡著的,只知道她說到後頭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末了兒終於化作綿長的呼吸。
徒留季春花一個人瞪著圓溜兒的眼珠子,視線漂浮在半空。
媽說,孫家原先是城裡的高門大戶兒,祖上有做過官的。
雖然是七扭八扭才能捅著的關係,但就因為這一個官職,叫他們孫家好些旁系都風光了好幾輩兒。
在那些人眼裡,段家這樣的,不過是啥背景都沒有,粗鄙又不文雅的鄉下人。
有錢或沒錢又能如何?全是上不得台面,有不了大出息的。
可隨著時局變換,社會發展,曾經的啥官啥大姓都逐漸沒人再認。
孫巧雲她爹也慢慢失了面子,沒了份量。
可他早習慣了從前那樣的日子,根本做不得啥。
最後在各處地方兒都欠了債,孫家的下人全部遣散,終日大門緊閉,卻總有人叮咣叮咣的帶著傢伙事兒來砸門。
她爹最後叫一說媒的給指路到了段家。
說這是我們十村八店有名的大財主,你們挑個閨女賣進來換些銀錢,往後就徹底斷道便是,這樣你也就不用擔心這事會傳到城裡去,丟你孫家的面子。
孫巧雲說到此處,還嗤笑一聲,問:「閨女,你說他有沒有意思?」
「那都啥時候兒嘞?竟然還顧得上啥面子不面子。他的面子要值錢,我家至於走到那個份上嗎?」
後來,孫巧雲又繼續回憶。
當初段虎奶跟她說,頭一回瞅見她的時候,覺得她就像朵兒好看得要命、卻又要凋了枯了的花兒。
瞅得叫人心裡疼得慌。
她尋思,這樣俊的閨女,為啥就要被爹媽弄成個殘疾,完了再當個物件兒似地換成銀錢呢?
她們這些鄉下人,根兒里都是種地的。
實在不理解把腳丫子整成那樣該如何下地勞作,或是操持家裡。
她知道,花錢給自家兒子買這麼個媳婦兒那指定是腦子有啥大病。
可她就是從孫巧雲身上移不開眼兒。
她瞅著孫巧雲瑟縮又卑微的樣子,仿若覺得跟自己這個扯著嗓門兒當街罵自家老爺們兒的女人,處在不同的世界。
季春花想到當時孫巧雲被她親爹帶到鄉下,打算賣掉換錢時的場景,整顆心都擰成一個兒。
她小心翼翼地問:「媽,您當時指定可害怕了吧?」
孫巧雲都困不行了,如夢囈般回:「...那可不咋地...」
「我到瞅見你爸之前...都還偷偷抹眼淚兒呢...」
「想去撒尿都不敢說...」
「要不是他回來,你媽我那天沒準兒就得把臉都丟盡,保不齊直接尿褲兜吶......」
月色中,孫巧雲這屋的煤油燈終於熄滅。
可彼時的後院兒,卻仍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某位彪形大漢才擱灶房折騰完,帶著渾身水汽走到屋門口,隨後咵嚓往地上一蹲,叼著煙,仰頭瞅月亮。
他面色沉沉,使勁咬牙,直把菸嘴兒都咬癟了。
想起剛才翻來覆去睡不著,於是琢磨出個招兒,打算去邊洗澡邊自己整上個十回八回,直接累成條死狗,栽炕上睡昏過去啥也想不著,
結果...
咋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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