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爹和賀伯伯是故交,這些年做生意也一直互相幫襯,我爹這次分家將田產和房產全都給了二房,只留下了鋪子,所以我們便要在賀家的宅子借住幾日。”沈瑤說著,將顧景昭的衣服拿過來:“穿衣服走吧。”
顧景昭艱難起身接過外衣,慢吞吞的換:“我們與賀家也不算有什麼交集,貿然打擾人家或有不妥。”
“如今也找不到什麼更好的宅子。”沈瑤滿不在乎,“而且我已經給了賀錚一月的租金,就先住著吧。”
顧景昭將外衣穿好:“若是你沒有時間,此事可以交給阿桑去辦,銀錢你也不必擔心,我說了,租宅子的錢,我還是有的。”
“自然不是銀錢的事,過陣子繡莊的錢便可以收回,沈家的鋪子也會有進帳。”沈瑤忽然回頭:“不過顧景昭,你哪裡來的錢?”
顧景昭:“……”
沈瑤沒打算饒過他:“顧景昭,你藏私房錢了?”
“不是私房錢,沒有私房錢。”顧景昭立刻否認:“是在宮中陛下給的賞賜。”
沈瑤驚訝:“賞賜?你去盂縣平亂的賞賜不是都給侯府了嘛?”
“這是陛下另外私下賞的。”顧景昭將自己的書卷放到箱子裡:“昨日受過刑之後,陛下令人賞的。”
“沒想到陛下對你還真是不錯。”沈瑤瞧了眼他的後背:“只不過就是下手有點重。”
顧景昭沒說話,只是將昨日的賞賜拿出來,交給沈瑤。
沈瑤接過,打開盒子看。
是一小盒金子。
顧景昭緩緩道:“你若是有看上的宅子便直接拿這個去買,若是覺得賀家的那個宅子不錯,我們便與他商談一下,將那宅子買下來,畢竟你父親如今也不能多次折騰,還是靜養為主。”
伴著顧景昭的話,沈瑤忽然覺得手中的金子有些晃眼。
她將盒子扣上,推還給顧景昭。
她的聲音忽然遠了幾分:“買宅子的錢我有,這既然是陛下賞你的,你便留好,日後……”
顧景昭立刻便感覺到沈瑤的拒絕。
顧景昭看著沈瑤。
其實或許連沈瑤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總是跟人保持著距離。
她面上總是暖暖的,好像很好親近的樣子,可是她卻不怎麼占別人的便宜。
就像現在,沈瑤不會去花他的錢。
“沈瑤,這錢給你,你便拿著。”顧景昭聲音有些堅持:“沈瑤,你上次說過,錢財與我便是真心,現在都給你,我絕不私藏。”
顧景昭的聲音有些溫柔的堅定。
沈瑤有些怔愣。
這話是沈瑤自己說的沒錯,可是沈瑤卻覺得,顧景昭現在這話,卻另有所指。
沈瑤有些看不明白。
他太認真了。
沈瑤還是拒絕:“那是上次我想要試探你,可是現在我已經相信你了,不用再用銀子證明真心了。”
“可是我想這麼做。”顧景昭也堅持。
一盒金子橫在他們兩個中間,沈瑤往外送,顧景昭卻不伸手接。
一股奇怪的氛圍在他們兩個之間涌動。
沈瑤覺得顧景昭真的很奇怪。
他平常從來都不是這麼堅持的人,而且這麼長時間,不管沈瑤說什麼,顧景昭都沒有這般堅持的反駁過她。
可是他現在卻十分堅持。
但好像他堅持的,又不僅僅是這盒金子。
好像還有些別的什麼。
幾瞬之後,顧景昭依舊堅持。
沈瑤也不知道他在堅持什麼,直到外面的春果來催,她才道:“好吧,那我就先守著,反正你欠我的可比這些金子多多了。”
看著沈瑤將這盒金子與自己的銀錢放在一起,顧景昭才滿意的淡笑。
他抬手叫人:“阿桑,進來幫少夫人搬行李。”
沈瑤轉頭看他步行緩慢的走到外面,自己帶著幾分疑惑,也跟了出去。
這一路她無數次的開口想問,可是都沒有問出來。
問什麼呢?
問他為什麼如此奇怪?
可是他本來就在銀錢上欠了自己不少,如今不過是一盒金子,根本不夠抵債。
自然她也不需要他還。
畢竟她花的那些錢,是買的他日後的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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