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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問題哪個不能解決?你列舉的這些情況我哪次出兵沒遇到過?被你們說得仿佛是天塌了一般!打仗要遵天而行,更是事在人為!你說現在時機不合適,我卻覺得千載難逢。我軍現占據建孜、汝州,西有奉縣、黃棱糧倉,背有翱州、順安支援,東有金鳶三衛遙助,更有對後齊軍瞭若指掌的石帥出謀劃策,現在不北進更待何時?難道退回去,把剛打下來的汝州和奉黃拱手想送?那麼我這兩月的布局和心血呢,全部付諸東流!?」

第30章 氣不休各懷心事

寧悠無言以對,無法反駁。

趙虓與張德謙所言都皆有各自道理,劍有兩刃,各有利弊,不能一概而論。動與不動,取之與舍,更要全憑主帥的軍事智慧和才能來決定。退一步說,這大靖的江山社稷都是他趙家的,即便旁人說得再有道理,他就必定要聽麼?

所謂良將,便是能將劣勢逐一化為均勢,甚至轉為勝勢;庸才統兵,則就算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仍有可能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縱觀歷史,少不了於絕處逢生,在逆境下以雷霆魄力帶領大軍取勝的驚世偉才;但更多的卻是舉棋不定、瞻前顧後,最後只有眼睜睜錯失機會的普通人。

她忽明白自己錯了,張德謙、陳棠、諸位將帥們或許都錯了,不是錯在對戰局的判斷,不是錯在對情勢的預計,而是錯在對趙虓的低估。

趙虓從來都不是一個普通人,更從來不甘於做一個普通人。

戰爭的勝敗絕不僅僅只由客觀條件來決定,否則歷史上就不會留下無數次驚天逆轉、以少勝多的經典戰役。主帥的智謀和應變、能否抓住戰場上稍縱即逝的機會,有時往往就像風起於青萍之末。

人們只記著他曾在刑城關慘敗,斷送了十萬大軍壓倒性的勝勢。卻忘了他又是如何僅帶著幾百侍衛從絕境中拼殺出來,不僅殺了出來,且立馬整頓殘兵組織反攻,如此才得以保全了大部分生力。這樣的能力古來又有幾人具備。

比起他們,她更應該了解趙虓,在他帶兵二十餘年的大小戰役中,這樣神來一筆的操作比比皆是。她何以在這一次就不信他了?

她忽而覺得羞愧無顏。

兩人都是久未出聲,直到趙虓起身來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

「抬頭。」

寧悠順從照做,對上他視線。他面上的不豫已然淡了,反倒是,她從他眸中看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失望,一個丈夫對妻子的失望。

「我本以為你與他們不同,我還盼著以你的聰慧、以我們夫妻的默契,你應當能理解我的用意,支持我的決定,可現在看來你也就是人云亦云,聽風就是雨罷了。」

寧悠想要反駁卻覺無力,她已不想爭執,亦不願再辯解。

心顫著發疼,眼眶發澀。

「我今兒去前頭宿。」

他丟下一句,換上衣衫出去了。

她呆立了半晌,直到錦鈺來勸,扶著她坐到榻上,她才覺出腿都有些發木了。

平心而論,她何嘗不能、不願理解他?只是作為妻子,在理解之外,逃不開的是因愛生憂,躲不掉的是關心則亂,因此才無法做到理智,無法置之度外,為何他又不能理解她一回呢?

這宿,夫妻倆各懷心事地各自睡了,寧悠一直失眠到三更,趙虓也好不到哪兒去。兩人成親以來,除了在外作戰,這還是他第一次跟她同在一個屋檐下卻分房宿在前院。

身邊空落落的感覺實在不好,但比之更不好的是心裡頭同樣是沒著沒落的。

這時節天兒正開始熱起來,他本來怕熱,現下更是焦躁。左右睡不著了,便乾脆翻身起來,坐在榻沿兒上兀自生了半晌悶氣。

想著她這會兒是幹什麼著呢,是睡得正香,還是與他一樣正失眠難熬?她到底能不能理解他今兒為什麼要把她一個人扔下?能不能體會到他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丈夫,被自己深愛的妻子所不信任的那種苦悶和失落?

這世上誰都可以嘲諷他、輕視他、低估他、質疑他,誰都可以懷疑他不行,唯獨她不能。唯獨這份不相信、不信任來自於她,叫他打心底里不是滋味兒,無法釋懷。

趙虓一早就出了府,寧悠等了一日都沒守到他,本來盼著他晚上回來了,好好兒地跟他把話說開了,聊一聊,畢竟夫妻之間哪有隔夜的仇呢。可左等右等,卻是等來內官傳話,說他又宿在前頭了。

第二日晚上還是如此,連著三天了這樣,寧悠覺著這疙瘩再不去解是不行了,就吩咐膳房把早給他準備著的冰飲送過來,帶著去了前院。

趙虓和石徑祥聊了一晚上刑城關的布防、兵力布置、地形地勢,又向他了解了守將秦裴的為人和性情習慣。剛送走了他,這會兒正為怎麼攻克這個難題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呢,王淮敲門進來了。

他察言觀色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稟:「殿下,王妃過來了。」

一聽是寧悠來,趙虓先是一陣欣喜,很快又想起,他們兩個這還吵架冷戰著呢。這一回他可堅決不能再那麼嬌縱著她,得讓她冷靜一段時間好好兒地反省反省,想深了悟透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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