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就想好了。」
寧悠一訝,「那您還一直哄著妾,方才還跟妾裝了那般久!您早把話說開不就是,就愛看妾生氣是怎得?」
「那自然不是。只是你生氣的模樣忒是可愛,我實捨不得戳破。」
「您這是什麼話?難不成往後在您面前都要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來才可愛?不生氣時反倒不可愛了?」
他只粗笑:「都可愛著。」
寧悠直氣惱:「妾看您就是這臭毛病,嘴欠,就喜歡把妾惹氣了再哄!」
趙虓現在哄她輕車熟路,反倒覺著這是夫妻情趣了,摟緊她道:「你就說哄好了沒有吧!」
寧悠嗔:「今兒就哄不好了!」
「哄不好?我瞧瞧怎麼個哄不好?」他纏上來貼緊她,伸手一撫,半啞了的嗓音落進她耳里:「這芳草地已是小溪淙淙了,說了半晌我也有些嘴干口渴……」
「虓郎!」
「不是想要我伺候的?」
「是想,可……」
他已伏下去。
「你今兒怎這般甜,是喝了那水晶飲子?」
「您、不許您說了……」
他笑,再度吻上。
香樟木的雋香與這沁甜的濃郁融在一起,散了一室的腥甜。
水聲潺潺,唇齒留香。
第105章 特別篇嘉歲啟新
臘月初,歷來多雨的上京久違地下了兩回小雪。不似北方大雪揮毫潑墨地灑脫,這雪也是如南地的氣候一般,柔婉內斂,克制地將將下了一陣子,紛紛揚揚如萬粒銀沙,堪堪打濕了一城青磚灰瓦,便蹁躚而去。
新雪初霽,山河煥彩。
永寧開元的頭一回新春佳節,也在這瑞雪兆豐年的佳願中腳步漸進。
南去南周,澹河上下舟楫縱橫,百舸爭渡;北至長平,關隘互市初設,往來客商絡繹不絕;東至鰲川,太山柱國寺,奉香拜佛者、瞻禮先賢者前赴後繼;西至朔州,落雪皚皚、駝鈴聲聲……
年關將近,神州大地共迎元旦,無論皇親國戚、官宦、士大夫,還是黎民百姓,無論為功名利祿還是家門生計,汲汲營營、忙忙碌碌整年,逢此歲時節序,也會為這一年一度的節日暫緩下腳步,欣欣然樂而忘倦,期期然盼望歸鄉。
朝內諸臣便多有歸心似箭、無心朝事者,衙門司署的公務節奏慢下來,不少府衙的主官乾脆給手下鬆了口,允他們輪番告假回去置辦年貨,打理自己府中節慶事宜。
事情不兩日傳到趙虓這裡,他這向來束己從苛的皇帝,自然打心底里不暢。離著小年都還有些日子,祭祀後以至除夕,還有諸多棘手政務等著處理。他們歇了,山河黎民難道可止息、停擺嗎?
雖則如此,逢年跟前,還是睜隻眼閉隻眼,未曾苛責。
早朝後在弘文閣,宰輔們散去,王淮上前來為研堂中添水研磨,見趙虓又對著桌上攤開的幾本醫書謄抄鑽研,心下不住嘆聲。
皇后自去年入秋便偶發胃痛反酸,御醫診斷此乃慢病,因飲食無律、操慮勞心之故,需靜心調養休息,不可操勞過度。可皇后與陛下是同等性情,一刻也閒不下來,也不允自己閒下來。
一拖累月,病狀加重,卻誰也勸不住她。陛下拿她無法,無奈之際這才自己鑽研起醫書來,想盡法兒地為她調方子養補。
日理萬機之隙,他每日卻要至少翻上幾十頁醫書,幾月里竟然看完了四五本厚厚醫冊。連御醫院這些年的診籍、脈例都拿來翻了個遍。
王淮想起不些日前呈上的食補方子,便問:「陛下,上回那方子皇后試過後,可好了些嗎?」
趙虓抬頭來想一下:「哦,我倒還沒顧及問這個,待會兒去陪她進膳,恰好問問。」
這幾月為少她奔波,午膳都是改擺在奉光殿,他過去陪著她用。
忙完手裡這些事,趙虓便照例往後頭去了。
雪後的空氣格外新鮮,自久處憋悶的書房中出來,行在廊上、宮道之間,賞兩眼深宮雪景,白玉壓金瓦,紅牆映綠枝,倒是難得有了心曠神怡之感。
奉光殿西暖閣里,松煙混著墨香,銀絲炭盆上氤氳縷縷白煙。
紫檀屏風上映著幾道晃動的影,小順泓踮腳趴在桌邊,瞧娘親教表妹寫福字。
寧悠喜歡孩子,樂見後宮熱鬧,恰逢年節跟前,便總召這些個孩子們進宮陪伴。寧翊膝下一子一女,小女兒清蘅乳名阿纓,今年四歲多點兒,生得粉雕玉琢、伶俐聰慧,最惹她喜愛。
這陣兒,寧悠捉著她腕間,落筆在灑金紅紙上。
「姑母,我也會寫福了!」阿纓興高采烈蹦跳,才練沒幾個字兒,臉上身上就蹭了、甩了好幾處墨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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