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樹芯突然裂開一條細長的縫隙,湧出的金色光脈橫掃全場,卻在掠過最後方時驟然停滯。離清緣的視線往前投去,果不其然見著了少女時期的解茵。
對方穿著樸素的棉麻布裙,發間只別了朵丹紅絹花,但那絹花做工粗糙,一看便知大約是自家手作而成。
她慌亂地用還沾著草汁的手捂住額頭,本該空空如也的那處竟也浮現出彰顯王脈的硃砂紋路。
「罪臣之女怎敢混進祭典!把她帶走!」大祭司的暴怒聲響徹天地。
離清緣看見解茵被侍衛拖出人群,粗糲的石子在她膝蓋磨出血痕。但那神木的光脈卻如影隨形籠罩著她,樹芯裂縫中突然伸出長長的藤蔓,橫掃開挾持住她的侍衛後,竟溫柔撫摸上她額間印記。
「神木大人,三思啊!」大祭司的骨杖咔嚓折斷,悲愴的喊聲自喉間喝出。
藤蔓纏繞住解茵的腰肢,將她往神木跟前一帶。匯聚的萬千螢火轟然炸開,神木主幹浮現出七竅玲瓏心的虛影。
光脈浸染著解茵的身軀,她身上破舊的棉麻衣裙化作流雲鮫綃,額間硃砂紋路綻開成花,連那些沾染的草汁污痕都盡數被洗淨。
離清緣突然聽到低低的咒罵聲。
她轉頭看見跪在祭壇中央的華服少女們正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自己心中的怨怒。
「怎麼會是那個廢物!」
「大祭司不是已將她驅出王族,神木怎麼還會選中她?」
「誰知道她會不會和她爹一樣,都......」
神木卻在此時劇烈震顫,所有螢火凝成光繭包裹住解茵。而當光芒消散時,她心口處赫然浮動著半透明的七竅玲瓏心,樹根纏繞著她腳踝開出一朵又一朵小花。
魅族新主,至此,已成。
「神木大人!」滿頭白髮的大祭司頹然跌坐在原野之上,口中喃喃,「完了,完了,都完了......」
*
畫面一轉,離清緣循著神木的記憶來到了另一幀圖景。
又是如水綢緞般淌流而下的月光夜色中,解茵赤足踏過綿延的原野,足踝處的花簇正扎得她的皮膚癢麻。
距離她成為天命帝姬,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縱使王族再不情願,也只能讓她搬進早為帝姬準備好的宮殿之中。
宮殿之中,樣樣吃穿用度都是頂好。
比她曾經罪臣之女的待遇要好上太多。
但她仍不習慣每日都要學習數百種術法,不習慣走到哪處都有侍衛如影隨形,不習慣王宮每一次朝會時,底下眾人落在她身上的譏誚眼神。
但若說她最不習慣的,還是額間硃砂時不時便湧起灼燒感的疼痛——
據說那是七竅玲瓏心與神木共鳴時的震顫。
行至魅神境界碑處,這裡…竟有了道裂縫。
墨玉雕琢的界碑光澤泛得淺淡,碑上本該流轉的守護符文黯如死蛇。
解茵俯身觸碰碑上的符文,忽而聽見一聲微弱的呼喊。
「救...」
急促的喘息聲割裂昏昏夜色。
解茵猛然往前一探,順著她的視線,離清緣看見境界碑背面竟蜷縮著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月白色錦袍似被毒氣侵蝕成碎片,露出心口處深可見骨的貫穿傷,泛著詭異的青芒。
這人的臉龐在視野里出現時,離清緣的瞳孔驟然震顫了一下。
男人約莫二十出頭,眉眼生得極好,端的是翩翩公子,俊美無儔的風姿。
但這副神賜般的好容色…卻偏生同天帝鏡慈出落得一般無二。
「姑…姑娘…」俊美男人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嗚咽,手指深深摳進泥土,「救…救我。」
解茵被男人的容色吸引駐足,但還存著戒心,於是懵懵懂懂問:「為什麼?」
見男人良久未語,她歪了歪頭,更是困惑。
「不說我就走了。」她道。
「我乃月族遺孤,中…中了…」虛弱的男人突然攥住她的裙角,指節因太過用力而泛起青白,「噬...噬月咒。」
這句話像是用盡了男人最後的力氣,他的手腕無力從解茵裙角垂落下去,已然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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