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給的名冊,奴婢都仔細看過了,但並未當場宣布,而是暫時壓下。」宋尚宮將名冊恭敬遞去:「上面勾畫出的名字,就是試圖重金賄賂奴婢之人。」
沈知姁接過名冊,簡單看了兩眼,但笑不語。
杏眼一彎,瞧著單純好糊弄極了。
宋尚宮卻不敢如此。
「奴婢受了娘娘提拔,定會報答娘娘。」宋尚宮彎身行禮:「奴婢身為暫代總管,要負責十一月底的宮女選拔,其中有許多章程不懂,想要請教娘娘。」
她略微一頓,聽沈知姁沒有動靜,便繼續說道:「奴婢雖然不才,可在宮中亦有熟識的同鄉和指點過的徒弟。」
「採買辦、園林局、掖庭……都有奴婢認識並熟悉的人。」
這就是宋尚宮帶來的誠意——人脈。
她昨日思來想去一夜,覺得能打動這位昭儀娘娘的,就是其在後宮中最缺少的。
那就只有人脈了。
定國公府不會經營,沈昭儀亦是一脈相承。
宋尚宮想得明白:自她昨日接下暫代總管時,在有的人眼中,自己已經是沈昭儀的人了,要是再想和從前一樣維持中立、獨坐木舟,那定會兩面受敵、翻船不起。
既然如此,倒不如孤注一擲,帶上自己最大的誠意,坐上沈昭儀這一艘船。
從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宋尚宮人緣極好。」沈知姁眼底的笑意真切許多,親自起身扶起宋尚宮。
宋尚宮神色誠懇:「娘娘協理六宮,可喚他們一見。」
「不必,他們素日裡不用和瑤池殿有聯繫。」沈知姁示意蕪荑將一盞清茶端給宋尚宮:「尚宮手底下,是不是有個叫青蘿的宮女?」
「是,她是奴婢一年前新收的手下,很是得用,這回托娘娘的福,成了宮正司掌記。」宋尚宮笑道:「今日她跟著奴婢來了,正在外頭候著。」
「娘娘可要奴婢著意提拔?」
宋尚宮知道青蘿和青葙的姐妹關係,故而有此一問。
心中想得更多些:宮正司負責糾察宮廷、責罰戒令失職的宮人,是非血腥版的尚刑局。在裡頭做事,官職不高,卻更得宮人們敬畏,素日裡做事也方便。
「不,本宮想要青蘿永遠在安全的地方。」沈知姁搖首,目光看向宋尚宮手中的清茶:「尚宮說了這麼多話,請先喝茶。」
宋尚宮道是後飲茶,臉上出現驚喜陶醉之色。
「本宮聽聞宋尚宮愛茶,尤愛花茶。」
「這茶叫茉莉龍井,取的雖不是好龍井,但烘製時加入了茉莉鮮花,沖泡時自生茉莉清香。」
「本宮不愛花茶,正好贈予宋尚宮。」沈知姁彎起細眉,看著箬蘭將一小巧玲瓏的茶罐送到宋尚宮手上。
「本宮信宋尚宮的眼光,也知宋尚宮的分寸,尚宮只管自行安排名冊之事。」沈知姁緩緩道:「至於宮女選拔——尚宮有不明白之處,來瑤池殿問本宮就是。」
「是,奴婢多謝娘娘。」宋尚宮將花茶盒子放入袖中,拿著名冊行禮告退。
那小小的花茶盒子如冬日裡的暖炭,在宋尚宮的掌心漸漸發熱,卻不燙人,帶來的只有如春日般漸漸復甦的生氣。
「宋尚宮。」通過適才的一段對話,沈知姁對宋尚宮的誠意格外滿意,又覺得和宋尚宮說話舒心,就多添了一句話當作提醒:「做總管不能像雲總管那樣。」
先前的雲總管行
事極為圓滑,卻有一點不好,喜歡親手撥弄底下人,時不時提拔這個、貶低那個,以此來平衡。
然據沈知姁前世總結,應是高位者穩坐,提拔人手時就要思慮制衡之事,方能長久。
宋尚宮再次鄭重行禮。
青葙頗為不舍地送走青蘿,進來對沈知姁謝恩。
剛在娘娘說要保護姐姐,她可都聽在耳朵里呢。
「快午膳了,將你們愛吃的寫出來。」沈知姁笑意浮上眉眼,如常招呼了一聲。
隨後望著擺在庭院中曬太陽的兩盆迎春陷入沉思:初次登門造訪藍容華,該帶什麼樣的禮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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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本嬪出去,本嬪定要手撕了那個賤/人!」
藍容華懷中抱著簡州貓兒,慢悠悠在冷霜館前踱步走過,就聽裡頭傳來女子的叫罵。
紫薇聽得頭都大了,生怕自家主子又和韋寶林槓上,湊上前小聲道:「主子,您不是要去瑤池殿麼,咱們快去吧。」
「不急,慢慢走,走到瑤池殿正好可以蹭一頓午膳。」藍容華摸著懷中的貓兒,見貓兒雙眼炯炯地望向冷霜館,冷清清的面上就是一笑,對紫薇道:「你瞧,這小狸奴也想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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