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內,蕪荑見正殿的情形,略露愁容,快步行至床榻,隔著輕紗帷帳,對裡頭輕聲道:「如您所料,外頭的情況果然不妙,謹容華當真是一雙巧舌如簧的嘴。」
「也不知道韋才人會不會如您算得那樣聰慧,及時找到韋寶林,再借個能借勢的人來瑤池殿求見。」
紗帳內,沈知姁給自己墊了三個大引枕,正舒舒服服地靠著,手中端著巴掌大的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熱乎乎的紅糖薑茶。
整個人身體都暖了起來。
她在一開始就是裝昏,等著讓尉鳴鶴看見、起了極大的疼惜之心的後,沈知姁就睜開了眼。
反正今日在屋裡頭的都是可信太醫,從嵐姐姐手中借來的馬太醫站在最外頭充數,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蕪荑,你還記得白果香之事麼?」面對蕪荑的擔憂,沈知姁神色柔和,如大風中巋然不動的銀杏:「韋中尉和韋寶林的性格相似,勇多於謀。」
「可就是這樣一個武夫,卻能在聞傳召到面聖這不到半個時辰內,就想到了挽韋氏於不倒的法子。」
當時韋中尉對尉鳴鶴的請辭,沈知姁從福如海口中委婉打聽了過來。
沈知姁從那時起,就覺得這韋中尉府中,必定有一個極為通透的人。
加上藍嵐所給出的信息,韋才人極有可能就是那人。
沈知姁思緒一轉,見蕪荑反倒眉毛更皺,像是要打結了,不由失笑:「沒事,咱們不信韋才人,也要信白苓和連翹。」
只要韋才人有一絲絲在乎韋氏這個能給她支持的母家,就不會將韋寶林置於不管不顧的境地。
畢竟謀害貴妃和皇嗣,足夠韋氏被人參奏抄家了。
反正今兒她「胎氣暫穩」,讓謹容華和其找好的幾個替死鬼掐架去吧,明兒才是她沈知姁表演的重頭戲呢。
簡單問了正殿發生的事情,沈知姁不由得感到幾分驚奇:這謹容華當真是奇怪,她分明能很好地利用尉鳴鶴的多疑,再說中尉鳴鶴對貴妃的偏愛與對韋寶林的不喜,由此來落井下石。
可是謹容華卻看不透尉鳴鶴的薄情善變——對尉鳴鶴來說,別管你是誰,只要讓帝王起疑的次數多了,往後再出現什麼問題,尉鳴鶴是絕對不會再相信此人。
比如登基之後屢屢暗中作妖的慕容氏和謹容華。
沈知姁想到這一點,十分準確地猜出來尉鳴鶴的心理活動:先是琢磨謹容華的話,略有認同的同時對韋寶林愈發憤怒。可轉念一想,又因為對謹容華的不信任而深入思索,發覺謹容華話中的陷阱。
估計現在已經將謹容華也列進懷疑對象里了。
正殿中,尉鳴鶴盯著行禮的謹容華看了片刻,冷沉的目光忽地波動了一下,薄唇勾出一縷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過此時,殿中人俱是垂眸下跪,無人敢直面聖顏。
「元子,將謹容華扶起。」尉鳴鶴嗓音中帶了一絲笑意,很像是欣慰:「謹容華這樣注重後宮和睦,又為朕與貴妃著想,當真是沒有辜負朕對你的期望。」
「這些都是嬪妾應當恪守的后妃之德。」謹容華鬆一口氣,轉而說起韋才人:「不過嬪妾也疑惑,韋才人……」
她話音還沒落,杜仲就小跑進殿:「稟陛下,太皇太后駕到,還有韋才人與韋寶林隨侍身邊,一同求見陛下。」
謹容華眉心一跳:韋氏姐妹,怎麼和太皇太后一起來了?
按理說,韋寶林這個蠢貨,現在還應該在練武場等陛下呢。
第89章 落水(四)「阿鶴,我夢見這個孩子沒……
謹容華一早就遣人去冷霜館附近說閒話,只說陛下近日興致甚好,會去練武場操練幾下,然後再去御馬場騎馬。
這話版半真半假,畢竟尉鳴鶴前兩日的行程真是這樣的,不過不是為了自身興致,而是看新入職夜影衛的訓練成果。
看過了,自然也就不用再去了。
而練武場雖說在皇宮之中,實際位置更偏向於前宮,和後宮較為脫離。
尤其是韋寶林這種沒有人脈的,估計要晚上一天半天的,才會知道貴妃落水的事情。
謹容華算過,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她給韋寶林扣上極大的嫌疑了。
且韋寶林遇事就急,只會哭鬧不休,根本為自己辯解不了。
不過謹容華漏算了,宮中還有另外一個姓韋的妃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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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母,您怎麼來了?」尉鳴鶴親迎過去,給太皇太后行禮,將沈知姁的情況到來:「您放心,諸葛院判醫術高明,保得貴妃母子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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