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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梁敘往後退了半步:「抱歉,我需要認真考慮考慮。」

說完梁敘轉身就回了書房。

江蘭時看著在她眼前合上的書房門,心中湧起一股濃濃的自嘲。

補蜜月這個請求,對他梁敘而言,就這麼難嗎?還是說他要將一生一次的蜜月之旅留給柳小姐?

江蘭時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越想越頭疼,索性轉頭回了臥室。

或許是因為之前幾年一直在搞科研,她很少休息好,如今突然歇了下來,身體有些不適應,總是很容易疲倦。

江蘭時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半夜,是胃疼疼醒的。

她急急忙忙地從柜子里翻出藥片,但要倒水的時候卻發現臥室里恰好沒有純淨水了,她出門時想告訴阿姨,卻被梁敘從中間一攪擾,完全把這件事忘在腦後了。

胃部緊縮一般的疼痛還在不斷地刺激著江蘭時,匆忙中,她只好先將所有藥片都吞下。

但她從下午回來便滴水未沾,這會兒剛醒來,喉嚨也是乾澀的,任憑她怎麼努力吞咽,也不能將藥片吞下去。

反倒是沒有糖衣包裹的藥片在她口中只融化了一點點,便傳來令人難以忍受的苦味。

她從小就怕苦,不喝咖啡除了對咖啡因過敏還有個原因也是怕苦。

痛覺和苦澀不斷地刺激著江蘭時,她只能打開臥室門,下樓去客廳找水,好把喉嚨里的藥片衝下去。

江蘭時這幾年做實驗,雖然沒有近視,但視力在夜裡便稍有下降,要眯一眯眼睛,才能看得清楚。

她一邊找水,一邊在心中怪梁敘。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在裝修這套房子的時候採用全地燈裝修,雖然光線柔和不晃眼睛,但遇到現在這樣的事情時,卻是容易出岔子的。

江蘭時平時不在家裡住,很多東西也不知道被放在哪裡,蹲在地上找了很久,才找到一瓶未拆封的瓶裝水。

要擰開瓶蓋時,不知為何,怎麼都使不上力氣。

這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替她擰開了瓶蓋。

江蘭時知道是梁敘,但這個時候她沒空和梁敘糾纏,接過那瓶水,仰頭就往嘴裡灌。

終於將塞在喉嚨里的藥片沖了下去。

江蘭時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頭輕輕喘息著。

還好止痛藥里有短效的咀嚼片,她在下樓前就已經吃了,過了幾分鐘,短效止痛藥也開始生效了。

她閉著眼睛,沒有看見梁敘一臉的焦急。

梁敘將手掌覆蓋在她的額頭上試探了下她的體溫,發現沒有傳來擔心中的燙意,才暫且安心下來。

「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我送你去醫院。」

梁敘說著便要將她抱起來。

江蘭時卻沒有動,聲線很疲憊:「沒事,只是失眠,很煩。」

「失眠?是因為我嗎?」梁敘的聲音有點低。

江蘭時的意識還沒有全然清醒過來,也沒有留意梁敘後半句都說了些什麼,只聽到了「失眠」兩個字,含含糊糊地點了點頭,便自己撐著沙發邊緣站了起來。

期間梁敘似乎想來攙扶她,卻被她拒絕了。

她不能再心軟了。

她不知道的是,穿著睡衣的梁敘看著她自己扶著樓梯的扶手走上二樓的臥室時,怔怔地在原地站了很久。

落地窗外的月光漏進來,卻只讓他周身平添了幾分落寞和蕭索。

梁敘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從客廳的抽屜里翻出一包很久沒有動過的煙。

微弱的幽藍色火焰在他眼前亮起,含在唇中的香菸也被點燃了,他猛地吸了一口,煙霧在他面前繚繞成一圈,神識才勉強收回來一些。

梁敘不愛抽菸,也沒有癮,只有在心情非常躁鬱且無法排解的時候才會吸一口。

因為他依稀記得,上大學那會兒的時候,一次出去聚會,有人給他遞煙,他順手接過,但同行的一個女同學卻說了句:「煙味太嗆了,很多女孩子都不喜歡的。」

梁敘當時愣了下,他想,她會不會也不喜歡?

想到這裡,又將點好的煙掐了。

後半夜,梁敘沒有回次臥,而是在書房枯坐了一宿。

「梁敘,你想清楚了,你真的要答應她嗎?真要離婚嗎?」

「你都逃避了這麼久了,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可是你真的捨得嗎?」

「捨不得有什麼用,她因為我失眠了,她一點也不想看見我,不是嗎……」

不知天人交戰了幾百幾千個回合,梁敘最終說服自己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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