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是表示「知道了」的意思,但表情包總是能比冰冷的文字生動一些。
讓她彎起唇角的,是梁敘回了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表情包。
粉色線條的垂耳兔用「用力」地點了下頭,江蘭時一時有點難以將這個垂耳兔和梁敘聯繫起來。
盯著手機屏幕發愣的時候,她聽到了熟悉的嗓音,不過說的是冰島語。
江蘭時抬眼看過去。
梁敘一手捏著報告單,一手拿著手機,手機屏幕還亮著,在給一個和他身量稍矮一些的白人男子用冰島語道歉。
隨著隔得有些遠,但江蘭時聽懂了。
梁敘和那個白人男子說:「抱歉,我太太在等我。」
那個白人男子語速有點快,江蘭時沒有聽清楚,她也無心去聽。
往事忽然湧上她的心頭——那天在寧城中心醫院,撞到她的那個男人也是這樣和她道歉,說的是「對不起,我老婆在等我……」
鼻尖一酸,眼眶就跟著泛紅了。
等到梁敘邁著長腿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她還沒有全然緩過神來。
梁敘蹲在她面前,直起身子,身量幾乎與她差不多高。
「怎麼哭了?」
梁敘的溫存,讓江蘭時心頭更加難受,她強忍著所有的情緒,「沒什麼,可能是感冒的緣故。」
她說著吸了吸鼻子,又問梁敘:「你剛剛跑那麼急做什麼?」
梁敘仰頭看著她,說:「擔心你,以及不想讓你等太久。」
「擔心你」這幾個字,江蘭時已經數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從別人口中聽到了,她此時感覺自己再也克制不住快要決堤的情緒,匆匆別過頭去,仰頭將所有的淚水逼在眼眶裡打轉。
良久,才轉頭過來看著梁敘。
梁敘此時已經坐在她身側,輕輕攬著她的肩頭:「不哭不哭,不會有事的。」
江蘭時用鼻音應了聲。
梁敘以一種將近哄小孩子的語氣對她說:「報告單我拿全了,我們去找預約好的醫生吧?」
江蘭時沒多說話,跟著他站了起來。
猶豫了很久很久,江蘭時還是不想讓梁敘知道她的病情。
於是在快到診室門口時,她停下了腳步,轉頭和梁敘說:「我突然想起來我把手機落在剛剛的位置了。」
梁敘不疑有他,把報告單轉手交給了她,「你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多挪動了,我去找,我們診室見。」
江蘭時捏著那疊報告單,看著梁敘匆忙離開的背影,有點懷疑她這個決定做的是對是錯。
她從一疊報告單里找出和胃部有關的一張,放在最上面,徑直去了診室。
醫生接過她手中的報告單,一邊看一邊皺眉。
江蘭時看著醫生的相貌並不像冰島人的典型長相,於是試探著用英文問了句:「你可以說英語嗎?」
醫生抬頭看了她一眼:「ofcourse.」
江蘭時的冰島語不算熟練,但是切換成英文就嫻熟了很多。
醫生把她的各項報告單翻得嘩嘩響,「女士,你已經到了胃癌晚期,完全沒有想過治療或者干預癌細胞擴散嗎?」
江蘭時想著自己並不能拖延太久,也不和醫生廢話,只說:「我知道,但是一會兒我先生過來的話,我希望您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我……很愛他,所以不想讓他知道我的病情,希望您理解。」
醫生挑了挑眉,說:「哦,上帝為什麼要這麼懲罰一對相愛的人?」
江蘭時垂著眼睛,「謝謝您。」
她話音剛落,梁敘就推門進來了。
醫生看向江蘭時,問道:「這位先生就是你的丈夫嗎?」
江蘭時點了點頭。
醫生把報告單放在桌子上,以平靜的語氣看向梁敘:「先生您不必過多擔心,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但是您太太的身體目前有點虛弱,可能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梁敘看了江蘭時一眼,又看向醫生:「您確定嗎?」說完他又覺得語氣欠妥當,補充了句:「抱歉,我只是覺得我太太身體虛弱地有點不符合常理。」
醫生聳了聳肩,把報告單推到了梁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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