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決定,把離婚時答應分給江蘭時的財產的大部分拿出來設立一個民間基金獎。
這件事很快就辦了下去。
發布會當天,離江蘭時去世過去了不到兩個月,梁敘卻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記者採訪他時問:「梁總,您將這個獎命名為『蘭時獎』,又只獎勵給青年女性化學家,是為了紀念您的亡妻江女士嗎?」
幾乎不在公眾場合下出紕漏梁敘,卻罕見地走神了。
原來,真的已經是「亡妻」了嗎?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不是『亡妻』,是妻子。」
聽得台下一陣唏噓。
那天之後,社媒上都說他如何如何深情,如何如何愛江蘭時。
可他卻不這麼認為,他若真的「深情」,又怎麼會讓江蘭時等他那麼多年?
江蘭時去世後,梁敘很少回水月灣的婚房,卻沒辦法控制自己留意江蘭時留在世間的每一處痕跡。
他們第一次相遇的那個遊樂園,後來因為運營不當面臨倒閉,梁敘就將那個遊樂場收購了。
他去遊樂園時,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如果問他們的過去是什麼,那就是廢棄的旋轉木馬還在轉。
卻沒有兜售棉花糖的小販了,當然,就算有,也不會再有人遞給他了。
他會在路過商場時,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
可一眨眼,自動門開了又關,沒人出來。
他守著江蘭時還可能留在他身邊的每一處痕跡,每年春天,還是會刻舟求劍一般地去冰島,再固執地走一遍他們曾經走過的路線。
就像,沙漠裡的仙人掌,在等一場永遠不會降臨的雨。
這晚,他沒有留在時安,而是回了水月灣的婚房。
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
他第一次躺在主臥的床上。
忽然,他聽到有人喚他的名字。
「梁敘,阿敘?」
他望過去——是江蘭時。
她笑著朝自己走過來,坐在他身邊。
他還沒來得及抓住江蘭時的手,江蘭時卻先站起來了。
她在梁敘面前轉了個圈,歪頭一笑時,還是那樣的鮮妍年輕。
她問:「我穿這件,好看嗎?」
「這個髮型,適合我嗎?」
梁敘頓時喉頭哽咽,淚流滿面,他說:「好看,蘭時怎樣都好看。」
他說著就要去握江蘭時的手,卻抓了個空。
再次睜開眼時,他才發現,這是自己的夢。
枕邊還放著江蘭時那個粉色的日記本。
他忽然想起,這是江蘭時離開他的第十四年。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他的臉上掛滿了淚水,洇透了那個日記本。
梁敘著急忙慌地抽出紙巾來擦那個日記本,那上面不能有一點淚水。
梁敘每次回到水月灣的婚房,總是會抱著江蘭時日記本看,翻來覆去地看,甚至上面的內容都可以倒背如流。
這不是他第一次夢見江蘭時,他知道,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可這天以後,他卻明顯地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差了很多,經常會在重要會議時忘記自己要幹什麼。
於是他去醫院做了檢查。
醫生告訴他,這是延遲性哀傷障礙以及PTSD。
醫生建議他多多調理,早日走出。
梁敘沒說話,因為他知道,自己走不出來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走出來的。
後面他相關的症狀實在太過於明顯。
他明明知道回到水月灣會就觸發病情,可他還是堅持要回去。
因為,在夢裡憑藉幻覺,是他唯一可以見到江蘭時的方式。
許是因為連年的睡眠、飲食不規律,以及心理壓力過大,不久後,梁敘就到了沉疴難起的時候。
他趁著意識清醒時,立了遺囑。
「我死後,不要搞追悼會,火化後,請把我和我的妻子葬在一起,時安所有的營收,都投入『蘭時獎』的基金中。」
他第一次遇見江蘭時是十四歲,他們之間錯過了十四年,最後,他在他的蘭時離世的第十四年去陪她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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