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旎點了點頭。

要問她為什麼不問霍時越打算怎麼處置李子怡，她承認她有點害怕知道答案。

蘇旎有點不悅地皺了皺眉，她不喜歡這樣畏首畏尾地自己。

「怎麼了？」霍時越看到她皺眉，立刻關心地湊了過來，「是不是傷口又痛了？」

蘇旎望著近在咫尺的霍時越，他深邃的眼眸里盛滿了毫不掩飾的關切，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她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那句「你會不會包庇李子怡」幾乎要脫口而出。

「我……」她張了張嘴，卻在看到他睫毛投下的陰影時突然哽住。

霍時越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猶豫，他眨了眨眼睛，聲音異常的溫柔，循循誘導，「你想說什麼？」

蘇旎攥緊了手中的水杯，指尖微微發白。她垂下眼帘，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了。」

他凝視著她躲閃的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失落。但很快又勾起唇角，伸手給她扯了扯被子：「累了就睡會兒，我在這兒陪你。」

蘇旎背對著他躺下，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霍時越進來的時候，薛禮正在用那受傷的手拿筷子。

護工在一旁看得著急，「薛總，您的手還沒恢復，這樣不行……」

霍時越大步走過去，一把奪過薛禮手中的筷子，冷聲道：「手都要廢了還逞什麼能？」

薛禮挑眉看他：「霍總什麼時候這麼愛多管閒事了？」

霍時越沒搭理他的挑釁，直接端起碗，舀了一勺粥遞到他嘴邊：「吃。」

薛禮偏頭避開：「用不著你——」

「人都要餓死了，還矯情什麼？」霍時越打斷他，語氣不耐。

他瞥了眼霍時越執拗舉著勺子的手，終究還是張口吃了，「難吃。」

「難吃就別吃。」霍時越嘴上嫌棄，手上卻穩穩地又舀了一勺，「要不是看在你……」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護住了她，我才懶得管你。」

薛禮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微妙。

「蘇旎怎麼樣了？」薛禮突然問。

霍時越的手微不可察地緊了緊：「剛睡了。」

薛禮點點頭，沒再多問。一時間病房裡只剩下勺子碰碗的輕響。

護工站在一旁，看著這兩個平日裡針鋒相對的男人，此刻一個彆扭地喂，一個彆扭地吃，不由得暗自咂舌——這畫面，怎麼看怎麼詭異，卻又莫名和諧。

「李子怡，你打算怎麼處置？」薛禮靠在床頭上，挑眉看著霍時越，嘲諷道：「霍總莫不是對這位昔日的舊情人余情未了，不捨得？」

霍時越目光驟冷，「我和李子怡從始至終只是合作，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

薛禮絲毫不懼，意有所指地說道：「這些話你不應該說給我聽。」

第293章 你在緊張什麼？

霍時越聞言眉頭一皺，想起蘇旎躲閃的眼神，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原來她在意的，是這個。

霍時越轉身就往外走，手在門把上停頓了幾秒，突然轉身看向薛禮。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最終低聲道：「謝謝。」

這兩個字讓薛禮明顯一怔。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略帶諷刺的笑：「我是為了蘇旎，又不是幫你。」

霍時越沒有理會他的嘲諷，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大步離開。

病房門關上的瞬間，薛禮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他低頭看著自己纏滿繃帶的手，自嘲地笑了笑。他薛禮向來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可偏偏為了蘇旎……

「真是瘋了。」他喃喃自語，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樹上。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護工小心翼翼地開口：「薛總，要不要……」

「出去。「薛禮的聲音很輕，卻不容置疑。

等病房裡只剩下他一個人，薛禮才放任自己露出一絲疲憊。他想起那天蘇旎驚慌失措的眼神，想起自己毫不猶豫砸向太陽穴的玻璃杯。他本可以趁人之危，卻選擇了傷害自己來保全她。

「霍時越，你最好別辜負她。」他對著空蕩蕩的病房低聲說，然後閉上眼睛，將所有不該有的情緒都掩藏在長睫投下的陰影里。

霍時越快步穿過醫院長廊，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聲響。他掏出手機撥通霍安的電話：「查清楚李子怡散布的所有謠言，一個小時內我要看到澄清方案。」

推開蘇旎病房門的瞬間，他的腳步不自覺地放輕。病床上的蘇旎正在看書，聽到動靜轉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