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年在這些本子上沒少花錢,單位發的本子我嫌不好看,寫日記沒動力,所以特意去百貨商店買了封皮好看的筆記本。」
剛參加工作那會兒,為了儘快使用下一個更好看的本子,她跟個話癆似的,事無巨細地記錄著生活。
當時正趕上她跟吳崢嶸談戀愛,結婚。
因此,她在街道辦工作的那兩年,是她表達欲最旺盛,文字記錄最真實全面的兩年。
她有點不好意思讓閨女看她的少女心事,默默將那些花花綠綠的本子找出來,放在自己這邊,然後將「為人民服務」和帶著主席頭像的本子,放到閨女手裡。
那些都是工作筆記,在單位記的。
上面還有她罵張勤簡的話,這些可以給閨女看看。
這口箱子裡並不全是筆記本,將本子取出以後,下面還有一個小箱子。
裡面裝著她以前的一些舊物件。
吳玉琢將一塊錶盤有些劃痕的手錶取出來,「這塊表你戴了挺長時間吧?我對它還有印象。」
「嗯,這是我的第一塊手錶,你爸送的。五十年代能有一塊手錶,比現在買一台彩電還牛。」
這塊表她戴了20年。
其實,戴到第15年的時候,吳崢嶸就給她買了一塊新的。
但她總覺得第一塊表意義非凡,所以不捨得摘下來,就那麼一直戴著。
後來這塊表總是偷停,錶盤也有點花,吳崢嶸說要是繼續戴,可能就徹底壞了。
然後她才滿心不舍地換上新手錶,將舊的這塊封存了起來。
吳玉琢聽她講了當年的故事,偷笑道:「我爸挺捨得呀,還沒結婚就給你送手錶了。」
「我們那會兒談對象都是奔著結婚去的,只要不出意外,談了就能結婚。他花錢給自己媳婦買塊手錶怎麼啦?」
話雖如此,但她收到手錶以後,還遮掩了挺長時間呢,生怕被父母發現後接受盤問。
以防把老物件弄壞了,吳玉琢並沒幫手錶上弦,小心地放到旁邊後,又掏出一堆七零八碎的零件。
「這都是什麼啊?看起來好像是八音盒的零件。」
「對,」葉滿枝從寫字檯的柜子里,找出一個原木色的八音盒,「這個是你爸當年親手做的,求婚的時候拿出來,把我感動得稀里嘩啦,當場就沒有半分猶豫地決定跟他了。」
「我爸挺厲害呀!」
吳玉琢沒想到自家爸爸這麼浪漫,那個年代就能用八音盒求婚。
葉滿枝回憶著說:「他是挺厲害的,當時把我哄得一愣一愣的,我心想,這男人可太厲害了,連八音盒都會做。要知道八音盒是舶來品,我那會兒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妞,老家是農村的,爸爸在工廠工作,我哪見過這種陣仗啊!」
那天她全天都紅著臉,而且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每次回想起來都臉紅。
「然後呢,」吳玉琢指了指箱子裡的零件,「跟這些有什麼關係?」
「本來沒什麼關係的,這些零件是我們結婚以後,我意外發現的。」
他倆共用一個書房,只要不是刻意掩藏,他們之間幾乎沒有秘密。
結婚沒多久,她就在抽屜里發現了這些八音盒殘骸。
吳崢嶸想做八音盒,當然要有仿製的對象。
因此,他先花大價錢在寄賣商店買了一個法國製造的八音盒,將好好的原裝八音盒拆開,仔細研究了一遍,再按照人家的結構,重新仿製了一個《鮮花調》八音盒。
吳玉琢嘻嘻笑:「我爸心眼兒太多了,這種八音盒他肯定能復原回去。但是一旦復原,你就有兩個八音盒了,顯不出《鮮花調》的獨一無二。嘖嘖嘖……」
葉滿枝心想,還是親閨女懂爹啊。
她那會兒對外國八音盒很好奇,想讓吳崢嶸將原裝的那個復原回去,卻被對方以一句「零件丟失」打發了。
等她漸漸回過味兒來,便將八音盒殘骸封存起來留作紀念,畢竟這都是吳崢嶸求婚時,請來的「嘉賓」。
吳玉琢小心翼翼將那些零件湊作一堆放到旁邊,又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
信封沒封口,隨著她的動作,有幾張字條飄落了下來。
她隨手撿起其中一張泛黃字條,字跡是她熟悉的,她爸的筆跡。
——「滿月居於夜空。」
吳玉琢問:「媽媽,這是我爸寫給你的啊?」
「嗯,我倆談對象那會兒無法天天見面,他就把信放到軍工大院的信箱裡,讓我去取。」
「我爸真浪漫呀,居然給你寫這種情話,我要對他刮目相看了!」
葉滿枝笑:「浪漫什麼啊,我當時根本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問了身邊好幾個人,但大家都是紅五類出身,誰有機會看這種東西呀!我被這字條弄得抓心撓肝,不知道啥意思,還不好意思問他,氣死我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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