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帝師攻略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372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小蘇元, 你立刻去前方看看,到底有多少鮮卑軍,哪條路能最快抵達關口?」

蘇珏收起戰報, 臉上儘量帶著笑意去面對小蘇元。

「好, 蘇珏哥哥,小蘇元明白。」

多年磨礪,小蘇元也不再懵懂,他明白了許多事, 此刻他鄭重點頭,隨後迅速離開。

望著小蘇元的背影, 蘇珏心中更加五味雜陳。

一路行進, 他已經看見李明月炸毀的官道, 還有流離失所的百姓。

戰爭不是解決問題的必然, 卻是百姓一生的傷痛。

心懷悲憫是他, 無能為力是他, 初心不再也是他。

或許, 他早已失去了新元紀的底色, 徹徹底底被同化。

「呵呵……」

吐出一口濁氣, 蘇珏儘量壓下心中的翻湧,靜靜等待著小蘇元的歸來。

……

風捲殘雲,白雪紛飛。

冀州城的箭樓檐角墜著冰凌,楚越的玄鐵護腕磕在城牆上,震落幾粒雪砂。

城下鮮卑軍的狼頭旗在暮色里連成黑潮,旗面金線繡的蒼狼眼泛著幽光,恰似五年前她在胡地獵殺的那幾頭餓狼。

鮮卑已經圍困七日,楚越與周將軍便帶兵守了七日。

寅時,冀州城頭的玄鳥旗凍成了鐵鑄的碑。

冀州城的百姓是有一股血性的,大敵當前,城中沒有一人退縮。

此時,他們正拆著門板,木屑混著鐵蒺藜填入城牆缺口。

每塊門板背面都留著深淺不一的掌印——東市張鐵匠的繭子、西巷王寡婦的蔻丹、書院稚童沾著墨汁的小手印。

楚越扶了扶結滿冰棱的兜鍪,甲片相撞聲驚醒了蜷在箭垛下的守軍。

那士兵懷裡還抱著半塊黍餅,冰碴子混著口水黏在鬍鬚上,活像戲班子裡的老丑角。

"稟將軍,西市井繩燒光了。"

親衛捧來半截焦黑的麻繩,繩頭沾著發黑的血痂,"百姓拆了醉仙樓的幌子,但杏黃綢浸了雪水……"

楚越的眼眸在晨曦里眯成縫,刀柄敲了敲女牆缺口。

三指寬的裂縫裡卡著枚青銅箭簇,紋路竟是御林軍專用的蟠龍紋。

"用軍營庫房裡的檀木。"周將軍的嗓音像砂紙磨過鐵器,"那些檀木,浸油燒起來比綢子耐燃。"

此時,王府的暖閣里,武思言的鎏金手爐煨著半卷《武經總要》。

聽著的,她沉言道:"去取我房中的犀角屏風,那東西擋得住漠北風沙,就擋得住鮮卑箭雨。"

當李安甫衝進暖閣,狐裘上沾滿硝石粉。少年世子的玉冠歪斜,袖口還別著半支斷箭。

"祖母,南門箭樓缺人!"

他的嗓音帶著一絲嘶啞,握弓的右手虎口裂著血口——那些箭支此刻正插在鮮卑斥候的咽喉上,箭尾繫著母親親手抄寫的《保甲令》,硃砂小楷被血浸成了褐色。

房中的夜明珠映出李安甫眼底的血絲,武思言開口道,"去城隍廟,把三百個空酒罈搬到南門——要壇口帶著紅封的狀元紅。"

子時雪霰突至,鮮卑軍的火龍陣照亮半邊天穹。

楚越的白馬踏著冰面突襲敵營,馬鞍下倒懸著三百草人。

這些用王妃周瑩舊衣縫製的假人腹中塞滿硝石,遇風即散出刺鼻白煙。

廝殺中,周將軍的雙眼突然暴睜:"放閘!"

絞盤轉動的悶響撕破夜空。

護城河暗門泄出黑稠液體,混著酒肆陳年燒刀子的辛辣沖入敵陣。

楚越的銀槍挑飛敵將鐵胄,她瞥見草人腰間繫著的香囊——正是王妃連夜趕製的驅毒包,艾草混著雄黃,在火海中炸出點點金星。

"起盾!"

城頭墜下百張藤牌。

這些浸過護城河淤泥的圓盾遇火不燃,反倒將火龍陣困作赤色牢籠。

鮮卑重騎的青銅面具在火舌舔舐下扭曲變形,像極了楚雲軒賞給長安官員的鬼面儺具。

王妃周瑩立在箭樓最高處,嫁衣外罩著玄鐵軟甲。

她懷中三歲幼女攥著鎏金撥浪鼓,鼓面繪著的玄鳥竟與城旗紋樣別無二致。

"看,爹爹在北斗星下面守著呢。"

周瑩指著紫微垣,袖中滑落的《百家姓》被朔風卷向敵營,書頁間夾著的砒霜粉簌簌飄落,恰似寒食節撒的紙錢。

鮮卑軍炊煙突現青紫異色。

周將軍的刀鞘猛擊垛口青磚:"成了!"

那些摻了毒粉的糧車,正是楚越從西域胡商手裡換的"治病良藥"。

眼中倒映著火海,周將軍恍惚看見二十年前陰山之戰,李元勝也是這般燒了突厥糧草。

第五日破曉,李安甫的箭射穿了第七面狼頭旗。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