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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朕睡了,蘇先生記得叫醒我,還有好多事,朕還是不放心啊……」

床上的李明月漸漸陷入了沉睡,眾人早已泣不成聲,他們的陛下啊!

「陛下……」

千言萬語,化作蘇珏的一聲嘆息。

……

紅塵輾轉,那些繁華浮夢早已被人遺忘。

雪夜漏斷,燭淚垂垂。李明月倚在龍紋引枕上,額角滲著虛汗,卻仍要宮人推開半扇雕花窗。

冷風裹著藥香撲進來,他望著階前白梅,忽而輕笑:"蘇先生,當年朕登基那夜,你也是這般立在階下。"

蘇珏跪在榻前,玄色朝服被銀炭烘出暖香。他喉結微動,袖中玉笏攥得發燙:"臣記得那夜雪壓朱牆,陛下擲了冠上夜明珠,說要換臣腰間那方粗硯。"

銅漏聲碎,李明月指尖拂過蘇珏鬢邊霜色:"如今朕的明珠都蒙了塵,你的硯台……"

話未竟便嗆出猩紅,明黃帕子洇開暗色牡丹。

蘇珏猛地抬頭,卻見天子枯瘦的手正死死扣住他腕骨,像二十年前臨江初見時,攥住那柄險些墜落的青鋒劍。

歲月從來都是殘酷的,他們誰也無法握住歷史的洪流。

又過了幾日,迴光返照的李明月拖著虛浮的腳步走上他最愛的月華台,他屏退了所有人。

月華台上臨飄渺,下至山河錦繡,此時繁星墜落,划過寂寥的天塹。

「朕很快就會來陪你們了。」

不知何時天地間下了一場素白的雪,祭奠了過往的芳華,故人生死相隔,竟已半生。

那一年的冬至,李明月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彌留之際,他恍惚看到了冀州王府里的煙火重重,或許在某個不知名的國度,他們還是舊時的少年模樣。

史書記載,周靈王李明月,一生勵精圖治,開疆拓土,平定四夷,後宮唯有皇后一人。

沒有人知道,他曾用餘生漫長的時光去懷念過去。

史書工筆,寥寥數語,傾盡了一生的愛恨。

之後,太子李安甫登基,改年號為永平。

……

大周永平初年,冬,

檐角的冰棱折射著紫宸殿的金漆,李安甫在丹墀上踩碎第一片晨霜。

玉旒垂落時,他看見蘇珏立在百官最前,素白鶴氅被朔風掀起一角,似欲乘風歸去的鶴。

"陛下當稱孤。"

那日蘇珏執起他的手,在奏摺硃批處落下第一筆。

墨跡在宣紙上暈開,李安甫記得自己當時屏著呼吸,生怕呵出的白霧驚散了先生鬢角的沉香。

此刻他端坐龍椅,聽禮官唱誦冗長諡號。

滿朝朱紫跪伏如潮,唯有蘇珏的脊樑始終筆直,倒像是那日在御書房教他讀《帝范》:"明主當如松柏,雖霜雪加身而不折。"

退朝時,李安甫故意落後半步。蘇珏青玉笏板叩在蟠龍柱上,金石相擊的脆響里,李安甫將懷中暖爐塞進他掌心:"北疆進貢的銀絲炭,先生留著禦寒。"

蘇珏的手指在貂絨里蜷了蜷。

上月先帝梓宮入陵時,李安甫就是這樣攥著他的袖角,將額頭抵在他腰間玉佩上。

當時檐下鐵馬叮咚,他數著更漏聲等少年哭盡最後一聲嗚咽,卻只等到一句含糊不清的低語:"先生……別丟下孤。"

藏書閣的銅漏滴到申時三刻,李安甫推開朱漆門扉。

蘇珏正俯身整理先帝批過的奏章,松煙墨香里,他望見蘇珏的後頸露出的一截素絹中衣,忽而想起昨日南詔進貢的雪緞——原該是配這人的。

"陛下該用膳了。"

蘇珏轉身時,李安甫迅速將目光投向案頭鎮紙。羊脂玉雕的貔貅壓著邊疆急報,他伸手要取,卻被蘇珏按住腕骨:"兵部已調隴右軍馳援,陛下不必……」

蘇珏的指尖擦過他掌紋,驚覺這雙執筆定乾坤的手竟比奏摺更涼。

案頭燭花爆響,蘇珏抽手後退的衣袂掃落幾頁泛黃信箋,李安甫彎腰去拾,"先生教過孤,為君者當喜怒不形於色。"

他將信紙折成紙鳶狀,輕輕擱在燭台上。

火舌舔舐的瞬間,蘇珏瞳孔里跳動著兩簇幽藍的光。

三更梆子響過宮牆,李安甫在暖閣召見兵部尚書。

蘇珏侍立在屏風後,看少年天子的硃砂批紅的側臉映在琉璃窗上,竟與先帝臨終前的輪廓重疊。

那日李明月枯槁的手攥著蘇珏腕骨,指甲幾乎掐進血肉:"蘇先生,替朕……守好這片江山。"

此刻屏風外傳來李安甫清朗的聲音:"告訴河西節度使,斬敵首級過千者,賜金縷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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