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振動,後者很快發來簡訊:【抱歉,在宥,阿野胡鬧慣了,別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晚點我們再碰面。另外你臉色真的很差,有空去醫院做下檢查,記得告訴我結果好嗎?】
南在宥沒有回。
兩道背影撤出視野的剎那,視角轟然動盪,他伸手抓住垃圾桶,任憑冷冰冰的金屬銳角劃破掌心,人失控地跌坐在花壇邊。
胃開始抽搐。極度劇烈迅猛的痛楚來襲,仿佛有刀子在肉里攪動。
胃是情緒器官,據說,感到極大壓力和緊張時便容易發作。然而緊張是什麼?南在宥不清楚,有記憶以來便不曾發生過。
他只知道,他想吐。
用上最後的克制力打開垃圾箱蓋,取出空鐵桶才吐。他吐得昏天黑地,喉管不斷擠壓,其實嘔出來的只有一片又一片酸水,一堆沒能消化完的藥。
呃……
他低頭,一手抵膝扶額,手腕上戴著電子表。表下突然多了一雙帆布鞋,另一隻手遞來礦泉水。
南在宥眼角發紅,仰起頭,不出意外地看見崔真真。
「好巧,學妹,我剛想去找你。」
視線定住片刻,他接過水,擰開瓶蓋,咕咚往喉嚨里灌了兩口,再吐出來,唇色愈發的白。
「找我算帳,為了高鎮浩的事?」
崔真真雙手背在身後,驟然俯身,圍巾末端的流蘇跟著滑落空氣中。歪頭問他:「還有必要嗎?南在宥。再怎麼不計得失、維護朋友,結果證明沒有人領情,他們都不當回事,只有你一個人沉溺其中不是嗎?」
「謝謝你的水,至於你說的。」南在宥頓了頓,「我知道裡面有你的關係。」
她始終在隱晦的、間接的,以水滴石穿般的耐性摧毀分裂著他們。沒錯。
「但你也清楚我說的是事實。」
崔真真緊挨著他坐下,很直白地戳破:「你並沒有直接參與過紅牌遊戲,相反,假如有裴野想置於死地的卻意外活下來的人,一定是你從中周旋了。你不想鬧出人命,也在一定程度上相信因果命運,然而卻一次次刻意忽略報應的存在,選擇犧牲別人、溺愛朋友。」
「寧願在可控的範圍內放縱裴野發泄,好過他在不知名角落壓抑過度,闖出更大的禍,你是這樣想的對吧?」
「何必呢?一直為了別人的事奔波。明明能把事情處理得很漂亮,擁有更輕鬆隨意的生活,到頭來卻要受他們牽連,被卷進他們一團亂的人生中。」
「你不累嗎?」
她尖銳的質問引來他的注視,僅有幾秒鐘。他垂著肩膀,雙手虛握空塑料瓶,嘴唇抿做一條平直的線,扭頭深深望了她一眼再轉開。
仿若一隻疲憊的鳥,隱忍著倦意,不肯停下翅羽。
不遠處有人推著棉花糖車叫賣,崔真真舉手:「這邊,我買兩份。」
「慢用哦,您的兩份蜜瓜味棉花糖。」收了錢,老闆笑得滿臉皺紋,轉身跑回餐車。
「請你吃。」
其中一根蓬鬆的糖侵入視線,太甜了,不該吃的。但南在宥仍是接過來,咬了一口。果然。
太甜了。
他握拳抵唇齁得連聲咳嗽,許久平定下來,輕聲說:「你是第二個對我說這種話的人。」
第一個是裴鳶。
發生在許多許多年前,聽到大家抱怨,他又一次主動讓出自己的午飯和零花錢,暫時沒能打動心存怨恨的哥哥姐姐們,反而被視為傻瓜。因此編了漏洞百出的說法糊弄他,將他推進池塘,再一窩蜂散開。
那天他花好長時間總算爬上岸,剛上岸便遇見www.loushuwu.cc1.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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