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留下的蘇容妘則是重新坐回躺椅上去,叫宣穆繼續讀書,她卻忍不住想,之前阿垣教她讀的書,只有這一句是夾帶私貨嗎?
另一邊裴沉菱院中,先到一步的婆子已經將自己所見盡數告知。
裴沉菱面色有些不好,看見裴涿邂時也沒見緩和:「二妹妹昨日夜裡便燒的厲害,你是怎麼做兄長的?」
裴涿邂眉心微蹙,當即便要起身出去:「我去看看她。」
「站住!回來。」裴沉菱擺擺手,「如今女醫正為她施針,你去了不方便。」
即便裴二是庶出,裴涿邂也是在意這個妹妹的,雖則氣她拎不清又仗勢欺人,但也難免想,是不是自己將她責罰的太重了。
裴沉菱重重嘆息一聲:「你如今大了,也不知我這個做長姐的話,你究竟能聽得進去多少,如
今二妹妹燒得厲害,都說胡話了,抄家法什麼的還是算了罷。」
裴涿邂頷首點頭,應了一聲是。
裴沉菱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神情多少一些不耐:「我聽婆子說,你方才正同那個蘇家庶女在一處?」
裴涿邂指尖輕點桌面,視線掃過那個傳話的婆子,雖沒說話,但卻嚇得婆子身子一抖。
裴沉菱見狀,當即拍了一下桌子:「你嚇唬她做甚,是我要問的,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關切你還不成?」
她蹙眉長嘆:「我知你氣我之前誤會你,還帶著爹娘的牌位往你院裡闖,你心裡對我有埋怨,但我這話就放在這,蘇家那個庶女絕對不簡單,連我都被她們姐妹擺了一道,你無論如何都不許同她有什麼牽扯,裴家旁系各支多少雙眼睛都落在你身上,你絕不能有半分行差踏錯!」
這話如今落在裴涿邂耳中,就好似一陣凜冽的風猛地將他從虛幻之中拉了出來,將他重新擺回了他應該在的位置上去。
他頷首應了一聲是。
「行了,每次說什麼你答應的都快。」裴沉菱招了招手,下人當即拿了副畫軸了來在他面前展開。
畫上女子立於梅花旁撫琴,十分恬靜溫婉,寒梅零落映得她似乎要從畫中活過來一般。
裴涿邂只掃一眼便將視線移開,裴沉菱卻是道:「你好好瞧一瞧,這是五品下懷化郎將吳家嫡女吳君柔,我有意要為你聘她為貴妾,你覺得日子定在什麼時候合適。」
裴涿邂不悅看過去:「懷化郎將家的嫡女,如何能為人妾室?」
裴沉菱雙眸睜大:「我還能騙你不成?這姑娘身份不低,若嫁你為妻雖是高攀,但與你為妾是綽綽有餘,她對你一往情深,原本我想著有婉玉為妻她為妾,可你卻不願休妻另娶,妾你總得是要納,你乃咱們家獨枝獨脈,裴家門楣不可凋零。」
裴涿邂卻是直接道:「我如今成親還未曾月余,這般急著納妾,豈不是招人恥笑?」
裴沉菱又是一拍桌子:「如今裴家之勢,誰見了不想巴結,膽敢說你的閒話?」
話不投機,裴涿邂不願再繼續聽下去,直接站起身要走。
「站住!」
裴涿邂腳步一頓,卻未回頭,只是無奈道:「長姐,納妾之事不必你操心。」
裴沉菱卻是捂著心口:「爹娘去的早,你是男子自是不知其中關鍵,我為你納妾,難道還能害你?眼看著你成親要一月,可你那正妻肚子還沒動靜,我如何能不急?」
裴涿邂不再理會,繼續往出走,可身後仍舊傳來長姐的聲音。
「一月,再有一月若是她還未懷上,這妾室你不納也得納!」
裴涿邂出來後,伸手捏了捏眉心,不願去與長姐爭論什麼,徑直回了閣樓上去,繼續去看那公文,可心中不知為何,怎麼也靜不下來。
他坐在臨窗的桌案旁邊,直到暮色四沉,他無意識向外去看,卻見蘇容妘從屋中走了出來,也不知去了何處。
許是去見他的夫人罷,他想。
再他重新將視線放回公文上沒多久,蘇容嬋身邊的人便邀他過去,他下樓之時從月洞門旁經過,竟是下意識想,怎得沒看到蘇容妘回來?
裴涿邂的手無意識緊了緊,將自己散出去的思緒收回,不想再在那人身上分神。
待見到妻子時,她依舊是一如往常般的溫柔恭順,輕輕喚他:「夫君,小廚房已經將藥膳做好了,等下夫君用一些罷。」
想到昨夜那碗壯陽藥,裴涿邂擺擺手:「我不是同你說過了,日後不要再弄那些奇淫巧技。」
蘇容嬋捏緊了手中的帕子,面上的笑意僵了僵。
在內室坐著的蘇容妘聽到外面的話,心中倒是終於鬆了口氣。
如今身上的酸疼還未曾褪去,若是今夜還要繼續,她可真是不敢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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