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月忽地看清方牧昭的虎口附近也有開放性傷口,像刀劃的,也在冒血。
她一驚,直起身:「你的手在流血?」
方牧昭看了一眼,早上搬東西刮的,「你的。」
任月大驚失色,另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拉近眼前細瞧,動作沒邊界感,事發突然,管不了那麼多。
拉扯間,方牧昭的創口冒出血珠。
任月:「你有沒有什麼傳染病?」
方牧昭一愣,甩開任月的鉗制,「神經病。」
任月不依不饒,直視那雙神色複雜的眼睛,「請你正面回答我。」
方牧昭扯了扯嘴角,「我說沒有,你信嗎?」
確實,只要跟任開濟有關的人或事,任月一點也不信。
方牧昭抬腳要走,立刻給任月揪住衣角。
過了早上九點,路上大多是不趕時間上班的人,送完小孩買菜回家的阿公阿婆,車停路邊等接單的外賣員,晨跑結束擦汗散步的阿叔,等等。
任月和方牧昭男俊女靚,大早上拉拉扯扯,不遠處還倒著一輛電單車,引得路人頻頻注目,揣測勁爆的桃色八卦。
任月說:「你跟我上醫院抽血檢查,我就信你。」
方牧昭好心出手相扶,反而要被放兩管血,氣笑了,「愛信不信,鬆手。」
任月死揪不放,方牧昭倒也沒粗魯掰開。
片刻前還怕這爛仔怕得要死,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
有個阿叔看熱鬧不嫌事大,插話說:「有話好好說,兩公婆不要打架啊。」
任月氣得聲音發顫,「我跟他不是。」
路人阿婆身為同胞,體貼一點,說:「要不要報警啊?」
老子就是警察。
方牧昭差點罵出口。
健康要緊,任月只好改變攻勢,略帶哀求,「我是一個醫護工作者,每天接觸不同的病人,職業暴露對我來說是很嚴重的事故。請你理解我。」
「職業暴露」四個字同樣刺中方牧昭心底,他語氣不由軟了幾分,「我理解,先鬆手。」
任月聽來就是敷衍,沒聽他話。
方牧昭直接轉身,黑色背心讓任月拽著,幸好沒露點,只在身上繃出胸肌和腹肌的輪廓,結實板正,蘊涵著使不完的勁。
這樣的男人如果動武,別說任月,一般男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任月死死揪住,「不許走!」
方牧昭不惱反笑,瞪了她一眼,直接扯掉她的手,「拉拉扯扯,真當是兩公婆啊。」
任月一下子血氣上涌,漲紅了臉,「你正經點!」
方牧昭走出幾步,彎腰鎖了她的電單車,再扶起來。
又對周圍圍觀的人群罵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然後,方牧昭張望四周,指著十來米外的一家藥店,跨坐上車,「上來,給你買藥消毒一下。」
聽口氣,方牧昭比任月更像醫護人員,處理意外有條不紊。
電單車,仿佛也是他的。
任月掃一眼後輪車胎,沒榨扁,一拐一瘸走過去。
直接走向藥店。
方牧昭在後頭哎了一聲,擰開車鎖,騎車慢悠悠跟在任月身後。
「比你老子還難搞。」
也許是方牧昭的配合,任月大膽了一些,竟敢橫他一眼。
任月喊店員拿了碘伏和棉簽,還沒掏出手機掃碼付款,方牧昭站到身邊,直接扔了現金。
任月執拗遞出手機,「掃我的。」
店員眼神為難,交替看著大清早鬧彆扭的情侶,自作聰明收了男方的錢。
任月在店門口消毒創口,小腿塗黃了一片,左手也沒落下,最後將碘伏和棉簽物歸原主,示意方牧昭也消毒。
方牧昭照做。
任月怕他跑了,先發制人,「你車我回醫院。」
方牧昭:「開我車,電單車可以放進後面。」
他的貨拉拉適用單人搬家,裝一輛電單車綽綽有餘。
任月:「騎我的車。」
貨拉拉車門一關,任月就成了他的「貨物」,拉去哪裡由不得自己。
方牧昭洞悉她的心思,一時無法獲取信任,索性擺爛,不惱反笑:「你怕我賣豬崽。」
任月徑直走回電單車邊。
方牧昭沉默跨上小電車,任月坐上后座,又矮方牧昭一大截,他又微微弓著腰,憑空襲來一股微妙的身體壓迫感。
任月莫名緊張一瞬。
方牧昭偏頭,「坐好了嗎,別又摔了?」
任月反正扣住窄小的靠背,「去市一醫院。」
「好單位。」方牧昭擰動車把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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