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之間好像有眼淚羞恥症,誰都不敢讓其他成員看見自己哭。
睡前,任月和孔珍靠著床頭,各自玩著手機,偶爾聽見對方笑聲,湊過去問看了什麼的東西。
任月裝不經意問:「你什麼時候回去給阿弟做飯?」
孔珍一怔,「幹什麼,嫌我煩趕我回去?」
任月:「我怕家裡的活干不完,還有要提前買高鐵票。」
孔珍:「我坐不慣高鐵,座椅坐得累,直達家門口的臥鋪車多好,躺回去不腰疼。你不用管我,要回去我自己買票。」
任月管不來孔珍,上班時間她一個人自由活動,跑了幾個任月都沒去過景點。
孔珍說:「後天再看看。」
第二日,任月結束白班回去吃孔珍在海城做的最後一頓晚餐。
剛進門,任月嗅到魚香,走進廚房問:「今天又做什麼好吃的?」
孔珍剛好斷鍋給蒸魚淋熱油,叫任月小心避讓。
任月:「什麼魚?」
孔珍:「泥猛,吃過麼?」
任月像失聰一瞬,才聽清,表情一點一點收斂,隨口嗯了聲。
一葷一素端上桌,清蒸泥猛的蔥絲上多了幾根橘黃的絲,比薑絲顏色稍深,說是胡蘿蔔又太奇怪,誰家蒸魚放胡蘿蔔。
孔珍說:「這是陳皮,我的一個東家給我的,我順便帶了點來。陳皮蒸泥猛,你試試。」
任月端著碗,夾了一筷子,泥猛肉嫩鮮甜,帶著陳皮獨特的香味,解膩去腥又不喧賓奪主,跟香煎泥猛一比,自有一番風味。
孔珍像一個等待老師誇獎的小學生,「怎麼樣?」
任月垂眸托著她的化緣缽,細細咀嚼,眼淚忽然成串滑落,無聲又豐盈,落進飯碗。
她挑起一口米飯送進嘴裡。
孔珍嚇一跳,放下自己的碗筷,起身把任月的也放下,將她的腦袋摟進懷裡。
久違的懷抱跟想像中的不同,卻有著一樣的溫度和安全感,就像盤裡的泥猛,可以是陳皮蒸泥猛,也可以是香煎泥猛,愛有千般滋味。
任月抱住孔珍,哇地哭出聲。
孔珍跟著哽咽,不住撫摸她的腦袋,小心翼翼問:「是不是失戀了?」
那個詞眼任月一直不敢直視,如今像利箭一樣,精準扎到她身上。
任月肩膀一跳一跳,帶著孔珍一起戰慄。
任月哭著問:「為什麼會那麼痛苦?」
以前任月以為高考失利是跨不過去的大坎,跟七年後的失戀一比,痛苦程度不足一提。
孔珍也哭,「人生來世間就是來受苦的,你痛苦,媽媽也痛苦啊。以前怕你在奶奶家過不好,後來怕你老豆影響你,現在你阿嫂小孩保不住,你阿弟青春期叛逆不聽話,你這邊也讓媽媽放不下心……」
任月一直報喜不報憂,她的痛苦除了失去愛情,又多了一份親情的歉疚。
孔珍低頭抹任月的眼角,自己的顧不上擦,老淚縱橫,哭花了臉。
她說:「失戀很正常,沒什麼大不了。你會難過,肯定因為跟這個人開心過啊,以前不開心現在怎麼會難過呢?你書讀得比我多,道理也比我懂得多。目光放遠一點,不要鑽牛角尖。我女兒生得這麼好看,工作體面穩定,以後還會有更優秀的人喜歡你。媽媽碰到你老豆這樣的爛仔都能熬過來,你也可以的。」
孔珍像在電話里,同一段話嘮叨許多遍,確保任月聽進去。
道理任月都懂,理解和實踐之間存在巨大鴻溝,她能看到釋懷的對岸,一步跳不過去,只能慢慢修橋,走過去。
任月每天肯定一件自己做對的事,比如沒當著泥猛的面嚎啕大哭,博取他的憐憫,沒有質問他到底當她是炮友還是女友,更沒有質問他有沒有愛過她。
孔珍又多陪了任月兩天,像來時一樣,沒有多打聽那個神秘「買盤人」,繼續給女兒做好後勤。
孔珍回老家後,任月才在枕頭底下發現紅包,在老家有鴻運當頭的說法。
媽媽像前男友一樣,離開也不忘給她留下禮物和祝福。任月確定媽媽愛她,從類比里看到前男友愛過的痕跡,失望不能立刻消失,多少有一點緩解。
七月的海城熱浪逼人,邊境的瑞麗還在早夏的怡人中。
李承望再次同羅通奇碰頭,仍是上次的交易方式,在邊境河邊,緬甸方開衝鋒舟送貨。
臨時別墅里,李承望將人員分成三組,他和瘦師爺,小謝老公和另一個馬仔,方牧昭和大膽堅。
方牧昭對此安排頗有微詞,誰都知道他和大膽堅不和,此舉無異於讓貓鼠同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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