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春的指尖發白浮腫,應該經常泡在水裡,難道方牧昭沒騙她,他媽媽真的賣海鮮?
方靜春:「謝謝你,任醫生,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像各位主任一樣。本來想等他好一點,再登門好好謝謝你們,但小方一直想見見你。聽說你下班了,還麻煩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方靜春一番體面話立刻讓任月好感倍增,表達感謝和抱歉,又沒當著一眾主任的面捧殺她。
任月吸了吸鼻子,嗓門略緊,聲音有點發抖:「阿姨,您別這樣說,我也很掛念方警官的安危。我只是做了一個醫務工作者應該做的事,我相信我的同行們碰到類似情況,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甚至比我做得更好。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是院長帶領各科主任和醫生護士在一線救治方警官,他們付出更多更辛苦,我沒能幫上什麼忙。」
任月適當謙虛,沒有喧賓奪主,給檢驗科主任長臉,他不禁微微頷首。
方靜春:「等阿昭好一點,我們一定登門好好感謝各位醫生的救命大恩。」
院長又囉嗦幾句,方牧昭的管床醫生說病人醒了,又找小月醫生。
任月在一票複雜的視線里轉身離開辦公室,穿戴好防護裝備,做了手消跟著醫生進ICU病房。
醫生正是中午那位,托方牧昭的福,還沒下班。
他問:「小月醫生,你以前跟他認識?」
任月:「啊?」
醫生:「他醒來第一句話就說,』找檢驗科,任月『。」
任月:「我碰巧在槍擊現場,送他上救護車。」
醫生瞥了任月一眼,明顯不信。照方牧昭的傷勢,中彈後急性大量失血,不見得還有精力跟救助人閒聊,打聽單位和名字。
醫院天天上演悲歡離合,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們關係不熟,不方便多打聽。
任月:「他媽媽進來看過他了嗎?」
醫生:「進了,領導也來看了一輪。」
任月稍稍安心,槍打出頭鳥,她只是一個前女友,不該打頭陣。
醫生:「他媽媽勸他等能下地再去感謝你,他直接說,』你問她願不願意來『。嘿,這警察帥哥很有個性呢。」
任月感覺被方牧昭架在火上烤。這人一動不動躺著,睜眼張張嘴,就能將她置於輿論中心,要將以前不能見光的時間討回來。
任月一本正經說廢話:「聽說院裡很重視這位警官的情況,既然病人想見我,我肯定要配合一下。」
醫生不再多話,領她走向在窗戶外鎖定過的那張病床。
任月戴著口罩,鼻子呼出的熱氣往上升,像焐熱了雙眼,她再度眼眶發澀。
管床護士讀懂醫生的暗號,低頭跟床上的人說:「方警官,任醫生來看你了。」
病床上的人戴著氧氣面罩,被子下引出密密麻麻的管子和線,比任月在窗外看到的多了一張清晰的臉龐,熟悉的是輪廓,陌生的是蒼白。
方牧昭睜眼看向她的一瞬,又成了模糊的輪廓,任月的視界隔了一層水簾。
方牧昭開口,聲音比記憶中的虛弱,立刻模糊了氧氣面罩,「我跟她單獨說幾句。」
管床護士和醫生對視一眼,說:「我先去把藥配好,一會要換。」
醫生假咳一聲,「我去跟晚班醫生交接。」
任月站在床邊和方牧昭四目相對,安安靜靜,耳邊只有儀器平穩的提示聲。
方牧昭:「我沒騙你吧?」
任月習慣性冷笑,抖落了眼眶裡的水,壓抑了一天的混沌和不安,終於找到合適的發泄口。
她低頭捂眼,單手抱腰,很想像在家一樣,蹲下抱著膝蓋埋頭痛哭。
但這裡是ICU,也許窗外有數道目光盯著他們。
這個男人不再是東躲西藏的爛仔泥猛,是萬眾矚目的方牧昭警官。
方牧昭:「我又沒死,你哭什麼?」
任月肩膀戰慄,哭得更厲害,手心盛不住的淚水,從指縫溢出。她直接抹隔離衣上,抬頭眨眨眼,強忍淚意。
方牧昭:「怎麼不說話?」
任月:「說什麼?」
方牧昭:「說你想我。」
任月不忍心強調分手的事實,對病號不忍心,對自己也不忍心。
她說:「你快點好起來。」
方牧昭顯然不滿意,心電監護儀數據向上波動,但還在正常範圍。
他哎一聲。
任月看了一會,才知道他在哎什麼。
方牧昭從被子邊緣伸出左手,暴凸的血管插著留置針,中指夾著血氧儀,整隻手比以前蒼白無力。
任月:「手怎麼了?」
她下意識看心電監護儀數據,沒有明顯異常,藥水沒有滴完。
方牧昭:「拉一下。」
任月淚眼婆娑瞪了他一眼,有心調戲她,看來精神狀態尚佳。
但又怕迴光返照。
她謹慎起見:「我沒有帶手套來。」
方牧昭:「摸一下又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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