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班長了嗎？」小戰士問。

楚安搖搖頭，小戰士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都怪我太不小心，本來我都抓到了班長，是我的錯，還害了大微哥。」

楚安看著他被曬爆皮的臉，讓老楚去倒杯水，「和我說說發生了什麼吧。」

小戰士點點頭，完全沒有任何警惕，娓娓道來。

他叫齊果昕，今年22歲，當兵4年，跟著牟辭一年零六個月，在班裡負責通信。他回憶說，牟辭中毒以後栽入深水區，他和董大微立即去營救。

「我仗著自己水性好，快速跑到下游，一個猛子扎進河裡，等著牟班過來攔住他。當時牟班還有點意識，說不了話卻沖我努力搖頭。

我沒看懂班長的意思，在他衝過來的時候用身體抱住了他，是我…是我太蠢了。我忽略了周圍凸起的石頭，轉身就撞在石頭上，眼冒金星，嗆了好幾口水。反而是牟班用最後的力氣推了我一把，讓我恰在兩個石頭中間」

說到這裡，他的臉漲得通紅，呼吸也有些急促。

楚安急忙拍他的肩膀引導，「別激動，跟著我呼吸，吸…呼…吸…呼…」

她知道齊果昕身體裡還有毒素，會影響身體機能，只能耐心地引導。

若是中毒時間不超過30分鐘，身體素質好，經過及時救治可以恢復到平常水平，不耽誤正常生活，只不過再也無法從事體力勞動

上一世，她所接觸到的人，大多都沒有條件接受治療。為了活下去，他們只能用各種土方法，有的吃草，有的吃土，還有的互相喝血。少數人治好了，大多數人都治死了。

就是因為民間偏方盛行，在迷霧發生後，大概過了一年的時間，衍生出一種新型傳染病。

中毒者不像吸入迷霧一般四肢酸軟無法走路，他們白天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晚上卻要承受蟲嗜的痛苦，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下去，人們叫它末日病毒，官方叫它R病毒。

R病毒主要靠血液傳播，楚安是在基地醫院獻血的時候被感染，當時一起感染的還有三十二人。後來基地調查出始作俑者，是一個病毒感染者的丈夫，想要報復社會。

如果不是這件事太刻骨銘心，楚安也不會主動去回憶，中R病毒的人比吸入迷霧慘多了，每天都會有人因為忍受不了折磨自殺。

齊果昕在楚安的引導下恢復平靜，眼眶卻紅紅的。

「我被大微哥救起來，再去找牟班，連影子都看不見。我當時頭受傷了，不咋清醒，責備大微哥先救了我，害得班長生死不明。」齊果昕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可是他硬挺著沒讓眼淚掉下來，「我知道我傷了大微哥的心，可是我的命怎麼能和班長的命比。」

「孩子啊，你可不能這麼說，誰的命都一樣珍貴。」老楚端著水走過來。齊果昕抬不起手，沒有辦法接，老楚就直接餵到他的嘴邊。

齊果昕咕咚咕咚全喝了，說完謝謝繼續講述，「後來我和大微哥沿著河道走，走著走著我就暈了。再醒來就是大微哥背著我往下遊走。我想讓大微哥扔下我，但也知道他不會那麼做。我不再逞強，乖乖地配合大微哥。

我們又走了七八公里，遇到了迷霧。我們當時都不知道霧氣有毒，走進去大概五百米才感覺到不對勁兒，大微哥背著我往外跑，眼看著就要出去時，他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我借著慣性將將摔出了迷霧邊界。

我想回去將大微哥拽出來，但是我動不了，就像現在一樣四肢酸軟。我咬爛了腮幫子的肉，咬斷了舌尖都不管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也跟著失去了意識，再然後就是剛剛醒來，見到了楚大哥。」

楚安發現他隻字沒提之前說的話，看來那個時候是本能反應，人已經沒有主觀意識。

按照她上一世的經驗，在迷霧中待30分鐘以內有機會恢復意識，經過治療可以恢復普通人的生活。

沈大微背著他走了500米，以當時的身體情況，估計得在10分鐘左右，就算折返回去也用不了20分鐘，所以齊果昕應該有機會恢復，但沈大微就不一定了。

按照白霧現在退去的速度，每個小時退0.625米。她找到這兩個人的時候，相距兩米。如此推算沈大微至少在迷霧中昏迷了將近3個小時。

3個小時內就算治療及時，下半輩子也得坐輪椅，運氣不好就一輩子躺在床上。若是在迷霧中待超過48小時，基本沒救。至於中間這段時間，能恢復到什麼程度，全憑運氣。

這個時間以及後遺症的推算，不包括中途發病時的狂躁症。這個病毒奇怪的地方就在於它既能破壞你的身體機能，還能侵染你的神經。

一旦它侵染神經，四肢便不再是酸軟無力，五感被放大，身體機能被強化，人會異常興奮達到狂躁，對一切活動的東西都有攻擊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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