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再勤勉刻苦的僧人,也絕不可能會通宵達旦地點燃燭火。更何況,這閃爍不停的黃芒越發奪目,簡直快要衝破那層層高牆,從半掩著的門縫裡傾瀉而出。
「許是今日恰逢某個特殊的日子,僧人們正在舉行某種法事。」謝沉舟胡謅道。
一直跟著兩人,這會正棲在樹上的裴郁:「……」
三更半夜的,哪個僧人會莫名其妙地跑去做法事啊!還不是因為自家殿下事先有過交代,命令廣濟寺必須整夜掌燈不滅。
這總歸也是一樁好事。方才在路上時,她心中還忐忑不安,擔心廣濟寺是否已經關門,不許外人進了。
寺廟裡面安靜得很,周圍的台階、窗戶和花壇等地方都點著長明燈。大殿裡僧人正在全神貫注地念誦經文,並沒有留意到突然多出來的兩人。
梵音低沉而又悠遠,仿佛能夠穿透人的心靈。容梔原本還殘留著的睏倦,此刻也消散不少。
「你若不想進,便去找個地方歇息著等我。」容穆不信神佛,嫌經文吵得頭疼。從前要是隨她來,都是去偏殿裡躲清淨的。
謝沉舟搖了搖頭,「我陪縣主一起。」
她覓得一個蒲團跪下盤坐著,靜靜地聽那僧人誦讀經文。而謝沉舟則站立於一側,雙眼中透露出些許無聊之意,不時伸手擺弄一下腰間懸掛的短刀。
也不知過去多久,他毫無聲息地離開了大殿。容梔本以為他是無趣而出去解悶了,也並未外出尋找他。
誦經聲伴隨著幾聲清脆的木魚敲擊逐漸停歇,容梔緩緩站起身來,卻意外地發現謝沉舟不知何時已經重新回到了殿內。
"我擔心會有損縣主攢的功德,將佩刀放去殿外了。\"他注意到容梔投來的目光,笑眼彎彎地壓低聲音解釋道。
容梔垂眸望去,他腰間原本繫著佩刀的蹀躞帶上確實空出了一塊。
而那雙平時總是習慣撫摸刀鞘的手此刻顯得有些無所適從,只能有些局促不安地背在身後。
自相識之日起,那把短刀他便隨身攜帶,從未曾離開過片刻。
「施主許久未來了。」稷山大師單手立於身前朝她微微頷首。
容梔也回了一禮,笑意盈盈:「大師竟還記得。」上次來廣濟寺已是三年前,她以為稷山大師應是不認得自己了。
「今日是阿娘的忌日,我來到此為她請一盞燈。」
「如此,便不打擾施主了。」稷山再次向她行了個禮,整理好手中的經文便轉身離去了。
廣濟寺中的蓮花油燈整齊地擺放在案幾之上,任何想要請燈之人,只需要隨意捐一些香油錢,就可以為家人或者自己請來一盞油燈。
容梔伸手探入懷中,摸出一小把碎銀子,將它們全部丟進了旁邊的功德箱裡。油燈光影搖曳昏黃,映照得她那如雪般清冷的面容也多了些暖意。
"縣主深夜到廣濟寺,是為了先夫人麼?"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刻意迴避了 "忌日" 這樣不吉利的字眼。
容梔抬眸淡淡掃了他一眼:「阿爹近年來不願提起阿娘。每逢阿娘的忌日,也只是在祠堂里簡單地磕個頭了事。所以我才特地趕來這裡,想給阿娘請一盞燈,權當是為她祈福。」
鎮南侯先夫人之事,謝沉舟略有耳聞,據說她與容穆夫妻恩愛,只可惜命薄,身體羸弱,阿月年幼時便染疾身亡。
阿月與其母關系甚篤,全然不似那瘋婦,終日處心積慮欲將他棄之,恨不得從來沒生養過他。
謝沉舟凝視著佛像,眼神愈發深邃,嘴角泛起一絲冷嘲。容梔卻以為是她提及阿娘,勾起了他悲傷的過往。
畢竟他的阿娘似乎早在許久之前便已離他而去。
「你要為你阿娘也點一盞麼?」她挑了一盞花瓣飽滿的燈座,又拿了旁邊挨著的一盞舉起來問謝沉舟。
謝沉舟想都沒想,馬上拒絕:「不了。」他要是點了,那個女人恐怕在地下都不得安寧。
好彆扭的少年,定然是思念母親卻又抹不開面子信些神佛。
容梔不依不饒地勸他:「廣濟寺的蓮花燈很靈的。聽說對著蓮花燈祈願,你思念的那個人也會聽得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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