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事理的勸道:「是啊,大娘,先讓大夫給孩子診治才是。你看孩子都痛成什麼樣了。」
說得人多了,那婦人也就不好再用身體攔著容梔,只得畏畏縮縮挪開到一邊,暗自垂淚。
大夫在替阿牛診脈,容梔也沒閒著,徑直上前去,朝婦人攤開手。「你哪日買的藥?剩下的藥呢?在哪?」
「前日買的……都,都用完了。」
她神色淡漠,冷笑一聲:「茯苓山楂膏一次會售出一罐,一罐是管一整月的,你說他兩日吃完了?」
那婦人目光閃爍,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還是躺著的阿牛突然伸出手,從衣兜里顫巍巍掏出一個瓷罐。
「藥罐在這裡。阿娘不知曉我到底吃了多少藥,你別為難她!」
她怎麼就為難了?容梔語塞,冷著臉接過藥罐,拔開瓶塞瞅了一眼,而後湊近對裴玄小聲道:「去叫前日當值的藥師過來,快些。」
藥罐里山楂酸澀味瀰漫,色澤濃郁,容梔甚至都不用聞,就能斷定裡面的藥膏不是出自明和藥鋪。
她一雙眼睛沉沉掃過聚在一團,神色各異的眾人。果然在越過一層層竄動的人頭後,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容梔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瞬間瞭然於心。
和春堂的東家李四,今日居然得空來看這個熱鬧。
大夫診脈片刻,面色凝重,如實稟告道:「縣主,小郎君這是中毒的症狀。服了毒加上本身脾胃虛寒,所以引起了高熱。」
容梔擰了擰眉,垂眸瞧了眼地上扭作一團的男孩。服毒是他自願,還是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李四哄騙。
她推開藥鋪的門,往櫃檯上拎了一小片冰片,遞給大夫:「讓他吃了。」
大夫掰著阿牛的嘴強制他服下。不過須臾間,阿牛蒼白的臉有了血色,呼吸也逐漸平穩。他不再捂著肚子,而是虛弱地躺在地上喘氣。
容梔轉頭看向阿牛,放輕了聲音:「你還吃過別的什麼東西嗎?」
阿牛猶豫了一下,肯定道:「沒有!我就只吃了這藥膏。」
容梔眼底笑意一縱即逝。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這可是小郎君自己說的。」
阿牛點了點頭,又再次肯定道:「我確定。」
「諸位請看。」容梔挖了一勺阿牛藥罐立的藥膏,又挖了一勺剛從藥鋪里拿出來的放在手心。
「明和藥鋪的山楂糕因為加了茯苓,顏色偏淡,而阿牛服用的山楂糕色澤濃郁,且氣味酸澀,並非明和藥鋪所產。」
她走近人群,把手心一一舉過,讓圍觀的人看清楚兩款藥膏的不同。
眾人看後,紛紛疑惑地點頭:「的確啊。確實是不同。」
「莫非是這孩子想要訛一筆,還是有人想陷害明和藥鋪。」
阿牛一聽,馬上變了臉色,著急地打斷道:「你別胡說!我就是從明和藥鋪買的。肯定是你想賴帳。」
婦人也在一旁幫腔:「是啊是啊,縣主不知從哪掏出來的藥膏就說同我們買的不一樣,您位高權重,誰敢說句不是……」
「是啊是啊,明月縣主可是鎮南侯府的人,她定是耍了什麼手段,掉包了藥膏!」
「諸位弟兄們。我們怎麼能畏懼權勢,就放任這孩子婦人討不回公道!日後若中毒的是諸位的家人呢!」人群中混著的李四瞬間來了勁,一盆髒水又被潑回容梔身上。
眾人情緒都被這一番激越陳詞調動起來,揚著手七嘴八舌地讓容梔必須今日給個說法,越擁越近,逼得容梔往後退了退。
「都退後!」一把利劍橫空而出,在空中旋轉一圈後穩穩插入靠的最近那人身前。
利劍把容梔和人群劃開一道分界,那人嚇得往後一倒,在地上心有餘悸。人群終於停住,不敢再往前逼近。
「縣主。」是帶了藥師回來的裴玄。她抱拳一禮,而後一把拔出地上利劍,往前一橫:「明月縣主在此,何人敢驚擾!」
利刃當前,方才還叫嚷著要討公道的眾人都噤了聲。
一旁藥師嚇得抖了抖,容梔抓住她的手腕,問道:「前日你當值,有沒有賣過藥膏給這位郎君。」
那小藥師這才發現地上還躺著的阿牛。她先是疑惑了片刻,而後倏然瞪大眼睛,指著阿牛驚奇道:「咦,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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