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她需要半夏,去藥市又恰好遇到謝沉舟,而恰好他認識一戶院子裡堆滿半夏的人家。那戶人家,就是姚肅。
在她結識姚肅以前,謝沉舟同他,早已相熟了不知幾年。
有雨滴在了她額頭上,而後是手背,於宣紙上將商醉二字暈開,墨跡一路蔓延著,最後竟與謝沉舟的「謝」字連在了一起。
所以那夜謝懷澤瞥見她掉出來的紙頁,才會頓時有如雷擊,才會拽著有謝沉舟筆跡的紙頁久久失神,才會有那樣落荒而逃的失態舉動。
原因無他,不過是因為認出了謝沉舟的字跡,與死去的先皇長孫商醉,如出一轍。
容梔冷冷地笑了。
那笑意涼薄又複雜,夾雜著恍然大悟的諷意,不達眼底。
長庚靜立在一旁,只覺得她的側臉隱在烏雲里,前所未有的冷硬與陌生。
他不知二人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也隱約猜到些端倪。他是容梔的親衛,只需盡好護衛容梔的本職。
「縣主,快要下雨了。您進屋去吧,逐月郎君公務在身,今夜大抵不會回來了。」
容梔聞言未動,將寫著商醉名字的紙頁一點一點撕爛,直到破碎得無法再拼湊出完整全貌。
她站起身,整個人前所未有的冷靜,只吩咐道:「派人跟著姚肅,一旦有離開沂州的動作,即刻攔下。」
「是。」
背對著長庚,容梔身影纖細,卻沉穩非常。快進屋時,她用那幾欲要淡進雨霧裡的嗓音道:
「若謝懷澤登門,只說我事物繁忙,不見。」
長庚只怔了一瞬,連忙低下頭去,畢恭畢敬道:「屬下領命。」
此前容梔心下還納悶,謝懷澤來沂州許久,也不見去明和藥鋪看診,怎的自己隨口一提,他倒是聽進去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寫滿謝沉舟字跡的帳簿。
他需要帳簿進一步求證,當年被毒打後扔進雪地里,世人皆以為死無全屍的商醉,與如今的鎮南侯府門客謝沉舟,是同一個人。
但她無需聽謝懷澤如何說,也不急著姚肅求證,甚至可以先不拆穿謝沉舟。
他是偽造身份騙了她,這一點無可辯駁。
但是她不相信,不信他所說的心悅已久,也是裝出來的。
她要聽謝沉舟親口說。
第53章 差之毫厘 他們本可以擁有以後。
帳簿被謝懷澤順走一事, 謝沉舟是真的全然不知。
巧就巧在裴玄那時恰好回了鎮南侯府,而此後流蘇守口如瓶,誰也沒告訴。
出了軍營後, 裴郁遞上遮面錦帛:「黎瓷跑了, 我們的人沒抓到她。」
他並不意外,只意味不明地哼笑了聲,悠悠道:「玉璽不在鎮南侯手裡。」
裴郁大驚, 那殿下費盡心力的潛伏, 豈不是前功盡棄?
「別急,」他慢條斯理地圍上錦帛,只露出一雙深邃莫測的眼,「玉璽在黎瓷手裡。」
「殿下, 黎瓷目前蹤跡不明。」饒是裴郁這般寡言之人, 也忍不住提醒道。
謝沉舟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似乎並不憂慮,足尖一點就飛身上了房檐。
「安排好人手後,寅時在廣濟寺等我。」想了想,他又一本正經地補充道:「今夜我回侯府陪她。」
他得去見見阿月。方才營帳撞破,阿月面上不顯, 但定然已經起疑。
裴郁嘴角抽了抽, 只覺被撒了一嘴狗糧。玉璽之事殿下不做解釋,那麼去見明月縣主, 又何必這般正色地同他言明。
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
回程時路過東門大街。
辭花節將至,城內逐漸熱鬧起來, 各處用鮮花裝點門面,嬌養在深閨的小娘子也得以出門賞玩。大雍朝民風開放,只要成了親的男女, 是不拘於避嫌之類的。
有小娘子捧了包蜜餞,一顆一顆捻起來,不厭其煩地餵到身旁郎君嘴邊。那郎君極為配合地張嘴咽下,又不害臊地捉著小娘子的手牽住。小娘子旋即捂著嘴笑開,看起來真是親婚燕爾,如膠似漆。
謝沉舟站於房檐,沉默地盯著他們,一動不動。直到那郎君似察覺不對勁,轉身四處逡巡時,他才閃身一避。
空無一人處,謝沉舟眼眸里慢慢浮現出笑意。
好想她。他小心地拿出胸口那枚容梔的荷包,舉在日光下摩挲了片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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