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六江不以為然,一打馬鞭,棗色大馬便加快步伐地略過母子二人,向著集市跑去。
「不用在意,都是以訛傳訛。」臧六江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早已習慣這樣的態度差別了。
騎馬招搖過市太過惹眼,兩人靠近人群便下了馬,牽著馬匹隨著人流緩緩挪動。
余淮水少有能在集市閒逛的時候,剛剛心裡的疑慮很快就沖淡了,余淮水的目光被地攤擺著的新奇玩意兒霸占。
攤位上的東西實在稀奇,半人高的靈芝、說不上名字的獸皮,整隻打來的野鹿,排排羅列的野雞野鳥,再有各式各樣的點心飯食,穀物乾糧,雜貨賣郎穿梭其間,熱鬧非常。
臧六江停在攤前拎了兩隻紅冠長羽的野雞,待付過錢後便掛在馬鞍上,與余淮水並肩走著。
那賣東西的獵戶似乎認出了臧六江,跟身邊的賣郎對著腦袋,攤開手顛顛手心裡的銅板,小聲嘀咕:
「瞧瞧,土匪頭子還是要些臉兒的,給錢呢。」
賣郎掃了一眼余淮水跟臧六江的背影,叫苦連天地皺起臉來:「還是老哥你命好,上次我被搜羅了半箱貨去,一分都沒給我。」
書坊前幾個小孩扎堆,正把個老秀才圍在中間,他手裡舉著本翻爛的話本,正繪聲繪色地講著故事。
見臧六江帶著余淮水過來,幾個小孩一鬨而散,邊互相追逐著邊喊什麼「土匪來抓人了!」「快跑!快跑!」鬧得很不好看。
余淮水眉頭蹙地更深,臧六江反倒寬慰起他來:「別生氣媳婦兒,去瞧瞧裡頭有什麼要用的,儘管拿就是了。」
下山一趟就是為了買書,余淮水應了聲便鑽進書坊,留下臧六江一個人守在外頭。
傅聰身邊的小廝一瘸一拐地出了醫館,他沒捨得把錢用完,來這鬧市里尋了個小店買了兩副藥帖。
果然跟著好主子就是不一樣,尋常主人家哪裡捨得掏錢給下人看病?
小廝正盤算著要不要掏個銅板去街邊買上兩個熱氣騰騰的包子,便聽市場那頭傳來一陣馬鳴,是有馬受驚了。
小廝回頭看去,便見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正被一人拽著馬韁用力地壓在地上,那陣滲人的馬鳴便是從那邊傳來的。
「嘖嘖。」小廝搖著腦袋,給包子攤老闆遞上銅板,換來兩個包子拿在手上。
這有錢人家真是心寬,騎著馬來人這樣多的地方,要是那馬真暴起跑了,傷著人可怎麼辦。
他咬了一口包子,還沒咂摸出味兒來,那口包子便被嚇得掉在了地上。
他看清楚了那壓制馬的人的長相,正是那日在眾目睽睽下綁走了余淮水的土匪!!
「哎!!」小廝驚叫一聲,惹來了包子鋪老闆的注意,那老闆順著小廝的視線望去,便看見了站在街那頭的臧六江。
「喲怎麼了小哥?」老闆聊閒之心頓起,招呼那小廝過來:「我瞧著你眼生,外地人吧?你也認識他?」
小廝不敢聲張,更沒膽子去跟臧六江對峙,被老闆這一喊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縮進包子鋪里:「那,那人不是個土匪嗎?」
老闆望著臧六江安撫住了烈馬,又對書坊里喊了兩句話,這才回小廝道:
「可不是,這土匪滿街跑,可是苦了我們百姓咯。」
「哎,話也不能這麼說。」一旁有個拉貨的車夫正啃著包子,聽到這話沒忍住反駁:
「我給他們山上送過菜,人家可都規規矩矩的給錢了,可不像你,每次還要用這破包子抵點我的力氣錢。」
老闆嘿了一聲,罵那車夫:「我還能冤了他們不成,遭了土匪難的可不止我家,你去打聽打聽,這莊子裡有多少爛糟事。」
他一轉頭,瞧見小廝正躲躲閃閃地趴在包子鋪後偷看,便開口喊他:「小哥!你家裡也遭了難了?」
「我,我家... 」小廝膽子小,這包子鋪里人不少,他不敢說實話,轉而朝那老闆打聽:「他們這伙土匪,真那麼不好惹?」
「可不!」老闆一拍巴掌,義憤填膺道:「就說前幾天,那山頭上大辦了一場喜事,說是搶了個富家小姐回來!」
「人家說是一見鍾情,剛一見面便私定了終身!」車夫還不甘心,揮著包子嚷嚷。
「狗屁!」老闆籠著袖子呸了一聲:「肯定是從哪家搶去的,不然哪家富家小姐會和土匪一見鍾情!」
他和那車夫鬥起嘴來,你一言我一語,都沒瞧見小廝一瘸一拐地跑遠了。
余淮水聽見了馬嘶聲,抬頭便見有個孩子正拽著那棗紅大馬的尾巴,見馬暴起,已經被嚇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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