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六江眉梢抬得高高的,有些不著調,可他拉著余淮水的手不松,反倒帶著余淮水去拉自己的衣帶。
余淮水還當他是流氓勁兒犯了,在這兒信口胡謅的騙人,正要掙脫,卻見那厚實的襖子下的確是見了血了。
「這是怎麼了?」
余淮水緊張起來,探著腦袋往他的襖子裡瞧。
衣裳半解不解的還是礙事,余淮水索性翻身將臧六江摁在了床沿上,兩下便把他身上那件黑絨小羊羔的皮襖子扔到了地上。
衣裳解開,傷口已經被草草包紮過了,麻布繞著腰腹纏了兩圈,隱約有血液滲透出來,正是血腥味的源頭。
「你瞧。」
臧六江乖順地不像話,目光落在余淮水跨在自己身側的兩膝上,說話都輕輕的,怕驚動了余淮水讓他發覺,再嚇跑了他。
「我沒騙你吧?」
「什麼狼這麼厲害... 」
余淮水沒見過被狼傷過的人,自然沒有不信的道理,他蹙著眉頭,想要伸手去輕輕摸一把,這才想起自己還是兩手的黑灰。
臧六江見余淮水的目光離開,連忙一把攥住他要收回去的手,將注意力緊緊地捏在自己手心裡。
「你不問我疼不疼?」
余淮水被一拽,差點趴倒在他的身上,生怕壓到臧六江還未止血的傷口,余淮水硬是一手撐住他的肩膀,兩腿絞緊了他的腰身借力,這才躲開了那道傷。
「拉我做什麼,撞到了可怎麼辦... 」
余淮水嚇了一跳,剛要開口呵責兩句,迎面便撞上臧六江瑩瑩爍爍的目光。
好一個泫而欲泣,我見猶憐的漂亮土匪。
余淮水一時啞然,半晌才磕絆出一句:「那你.. 疼嗎?」
「疼。」
臧六江拉著余淮水的手貼在臉側,他耳邊那金色的耳圈硌在臉頰與手掌之間,冰冰涼涼地磨著余淮水的手心,一路癢進了他的心裡。
「你也疼疼我... 」
臧六江不甘心錯過這樣好的機會,拉著余淮水的手不放:「你疼了我,傷口就不疼了。」
余淮水知道這是臧六江編出來的歪理,可被如此熱切地注視著,他實在說不出旁的話來。
「別拿我當傻子... 」
余淮水的聲音小的像鳥叫,卻還是湊近了臧六江的臉:「閉眼,我幫你擦擦... 」
臧六江立刻合了眼。
他知道,這眼睛閉了,自然不會光是擦擦。
輕巧的觸碰落在臧六江滾燙的臉上,幾個圓圓的指腹摸過,暖暖的,軟軟的,似乎一捧蘆花沿著臧六江的臉頰慢慢擦過。
接著,便有更加柔軟的東西貼了上來。
一個濕漉的吻落在了臧六江的臉側,給予親吻的人似乎也覺得不該太過無情,停留片刻,又挪了個位置輕輕留下一吻。
臧六江從不知道親個臉能叫人躁動至此,若不是怕嚇到余淮水,真想睜開眼睛一睹為快。
他大著膽子去拉余淮水的手,在床褥上摸到了便一把攥在手心裡,五指摸過余淮水緊握著的手掌,用力地扣進了他的指縫之間。
「疼...! 」
臧六江太興奮了,這一下用了幾分力氣,捏的余淮水忍不住地甩手喊疼。
臧六江一聽這還得了,也忘了余淮水還湊在臉邊,兩眼一睜便瞧見余淮水那張紅到耳根的臉。
兩道視線撞上的瞬間,余淮水的巴掌已經過來了。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臧六江沒有想到,余淮水更沒想到。
一聲脆響掉在地上,余淮水霍的起身跳下了床,連鞋都來不及穿上,彎腰抓在手裡便往外跑。
屋門一開,余淮水迎面便撞上來送飯食的翠翠奶奶。
翠翠去縫衣裳還沒回來,送飯的差事便叫這個婆婆暫且頂上,沒想到只送了這一回飯,便瞧見大當家的新媳婦兒紅著臉從屋裡跑了出來。
「哎喲!這是幹嘛了!」
余淮水兩手烏黑兩腳光光的跑出來了,翠翠奶奶還是當出了什麼事,嚇得連食盒都不要了,連忙上前迎他。
「奶奶!」
余淮水慌到如此還不忘問好,三蹦兩跳地衝下屋階,兩腳一踩踏上鞋子。
「這手怎麼.. 這嘴怎麼也黑了?」
翠翠奶奶嚇壞了,還當他是吃壞了什麼中了毒,連忙伸手去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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