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就是匪,你說他好,我信,天家信嗎?」
「莫說他是個男人,就算是個女匪揣了你的孩子,沾了匪,就不行。」
「可...」
余淮水轉頭看了一眼臧六江,急急道:
「他家裡那個五哥也是在朝做官的,只是暗地裡來往,瞞著便.....」
「那是欺君!
」傅老爺斷言道:「傅家只是富戶,給不了你仕途上的助益,若你被有心之人發現勾結草寇,告到天家眼前,你連個幫襯都沒有,只會落得個潦倒下場。」
「且你問他,他那五哥入朝為官後,可還與他們再有往來?」
余淮水渾身一震,的的確確,再沒人提起過那五哥,就連臧六江都是含含糊糊,只提過寥寥幾次罷了。
臧六江也垂著腦袋不置一詞,想來傅老爺說的那些,也是真的了。
傅老爺想起余氏全家來,有時那罪狀都不必為真,有心可誅,天家眼裡容不得半分沙子,余家便是如此蒙冤,全家葬送了。
「淮水。」
床上突然傳來傅夫人虛弱的聲音,屋裡幾人連忙看去,在傅老爺的攙扶下,面容憔悴的傅夫人坐起身。
「夫人...」
被呼喚的余淮水連忙直起身來,膝行到了塌邊,滿臉滿眼全是淚水。
「好孩子.....」
傅夫人心疼的緊了,伸出手來撫摸余淮水瘦了些的臉龐。
「老爺話說的重了些,我們也,不願苛責你...」
她說著,兩眼一眨,渾渾地淌下淚來。
「可你本該是有個好前程的...好孩子,你再想想,再好好想想......」
聞者流淚,余淮水苦讀詩書十餘載,一絲一毫也不曾懈怠,就連十來歲發高熱起不得身,躺在床上也是抱著書看個不停,樁樁件件看在傅家人的眼中,怎麼會不明白余淮水的用心。
他也是有骨氣的,想要自己闖出一片天地來的,萬般不該被那可能的隱患給絆了腳。
舟車勞頓,傅夫人又剛剛醒來,傅老爺把心思轉到了她的身上,余淮水哭的傷心,他們也是乍然得了這個消息,彼此都要有個冷靜思考的時間。
傅老爺揮揮手,示意屋裡的人都出去,只單獨叫了傅聰過來,要他去找廚房要碗補氣的湯藥來,給傅夫人喝些。
臧六江扶著余淮水出了屋門,外頭冷風撲面,余淮水臉上還掛著淚水,臧六江怕他受了涼,連忙替他擦去滿臉淚痕,歉疚道:「是我的錯,要你受了這樣的苛責...」
余淮水只將濕漉漉的臉埋進臧六江的懷中,他懷裡溫暖而炙熱,隔去了所有的冷風。
「再等等...」余淮水低低地囁嚅:「再讓我想想法子.....」
傅明也是被趕出來的,他望著天邊逐漸昏黑的天際,再回頭看看苦命依偎的兩人,長長地嘆了口氣。
寨子裡的氣氛很壓抑,一是因的白日門前大鬧的那一通,二是因的......
「翠翠。」
幾個姑娘探頭探腦,叫出了灶房裡正忙碌的翠翠,她們平日裡都是湊在一起縫衣裳的,關係熟絡也不拐彎抹角,開口便問道。
「咱們嫂夫人,真是個男的?」
翠翠一是哽住了,那時西寨人追逐他們,她是親眼看過余淮水的身子的,千真萬確是個男人。
可翠翠不知道余淮水是不是還想隱瞞,只得含糊不清地回她們:「我不清楚啊...我瞧著不像...」
「可是,」
幾個姑娘交頭接耳著,沒瞧出翠翠的窘迫來,仍是議論著。
「今天那家人來咱們這兒要人的時候,說的可是兩個兒子呀。」
「仔細想想,咱們嫂夫人那個樣貌英氣的很,嗓子也粗,上次打架那會兒也很厲害,說不準真是呢.....」
「說不準要的是嫂夫人那兩個哥哥呀,翠翠,你與嫂夫人走得近,沒瞧出些什麼嗎?」
被姑娘們簇擁著,翠翠有些手足無措,後頭一雙小手猛地插來,王家妹妹嬌聲喝到。
「幹什麼呢!天都擦黑了,咱們灶火還沒燒旺呢!餓死人啦!」
王家妹妹活潑,人緣也極好,幾個姑娘立刻轉移了視線打趣起她來:
「你家裡今兒不做飯食啊?跑到這兒來討飯吃了!」
「瞧你吃的,這肚皮愈發圓了,你過年裁的新衣裳還穿的上嗎?」
「哎,王妹妹,你說你瞧著嫂夫人像男子嗎,我越想越覺得是呢。」
王家妹妹朝翠翠擠了擠眼,兩手一環,頗有氣勢:「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咱們跟嫂夫人過日子,管他是男是女,大當家喜歡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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