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的為難,溫雁道:「信件放到床頭,其他如常。」
「是。」
有了指向,伍玖抱著東西四下放好,又動作小心的將一個木匣放到床頭。
溫雁回身看著還不走的十一:「還有旁的事嗎?」
十一點頭:「您收拾好東西後,還要去王爺那裡用膳。」
溫雁錯愕:「用膳?」
他面帶驚色,一雙杏眼瞪大,多少有些不可置信。
他還未過門,便要這般早的……侍奉人了?
溫雁心頭寒涼,凍的他打了個顫。
十一不懂他怎麼這般反應:「是用膳。王爺特意囑咐的。」
他看十一收拾東西的動作,意外竟真沒拿幾件厚衣服,就溫雁這單薄的身子板,如今雖已逐漸回暖,但也吃不住凍啊。
瞧瞧人就這一會功夫,臉色又白了。
府里地龍在驚蟄後就停了,十一暗道溫公子這身子差成這樣,怕又得燒上幾日,不然人非得凍出個好歹來。
溫雁沒再開口,有幾分無力地垂下眼睫,等著伍玖將那幾樣碎東西放好。
幾件常穿的衣服,他那些瓶瓶罐罐,還有幾副藥劑,別的就沒什麼了。
伍玖用不了幾分鐘便收拾清,他看著溫雁的臉色,有些擔心地上前扶住他。
「公子,要不我先去給您煎上藥?」
溫雁今兒咳血咳得太狠,他心裡記掛著,生怕他出事。
溫雁點頭:「你留在這裡。」
他手搭在伍玖扶著他的腕上,將他拂開,跟著十一往寢殿走。
……
容燁用膳常在寢殿東側暖閣,亦是小食閣。
溫雁過去時,容燁已經入座。
他閉著眼,肘抵在扶手上撐著頭,樣子瞧著有些睏倦。和十一一樣著一身黑衣裝束的人單膝跪在一旁,低垂著腦袋匯報著:「……尚書令閉門不出,不見外客,卻有消息外傳,言其喪孫之痛。如若真要效忠於佞臣賊子,他寧願一頭撞死在金鑾殿前。」
「讓他撞。」
容燁掀眼,眼睛直直看向進來的溫雁,嘴上笑道:「三日後新帝登基,他若真不願,那便添個彩頭去。」
十六心頭一凜,腦袋更低,低聲應是。
容燁擺手示意他退下,緊接著看向站在門口不知該不該踏入的溫雁:「怎不進來?」
得了他的話,溫雁才微垂著頭進屋。
他道:「王爺議事,草民唯恐驚擾。」
「一點小事,用不著這般擔驚受怕。」容燁點點身旁的位置,引他過來坐下。
溫雁順著落座。他呼吸放輕,離得太近,容燁身上的冷香又飄在鼻尖,如雪般沁涼。
容燁亦聞到一股藥香味。
大約是常年喝藥的緣故,溫雁身上帶著淡淡的藥草味,須得離近了才能聞到。有些苦,卻並不難聞。
「唇色又這般淡。」
他視線落在溫雁沒了血色的唇上,「身子太虛。」
溫雁抿唇,偏頭看他一眼。
杏眼溜圓,這一眼像是在嗔他。容燁失笑:「倒是說不得。」
準備好的膳食依次送上,今日天冷著,便沒做冷盤,先上的幾道熱膳里,刀魚燜飯的香氣里夾雜著淺淡的藥香。溫雁會得幾分醫術,對味道最是敏感,抬眼看去。
素瓷蠱里浮著七種藥材切的細絲,底下沉著半透明的燕窩,是七宣羹。
他有些意外,容燁適時開口:「阿雁身子差,本王命膳房做了些藥膳,嘗嘗可合胃口。」
婢女銀針試毒後,他抬手將瓷蠱推到溫雁手邊,繼續道:「若是喜歡,便每日喝一碗。」
為他特意做的。
溫雁微愣,接著低聲道謝:「謝過王爺。」
他舀了半匙,入口微澀,算不上好吃,但卻讓他悶著難受了一日的心口舒服了許多。
只是不知是否是風吹了太久,他吃到一半便被喉嚨上的癢止住動作。暗道一聲不好,他偏開身子,迅速掏出帕子捂住嘴,躬身好一陣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撐在桌角的手摁得發白,身子抖顫著,幾點紅梅落在帕上,又兜不住的滴落在地。
刺眼的紅扎進眼裡,溫雁艱難撐起身,咳得眼尾紅了一片。他竭力克制著自己沒往素瓷蠱上瞥去一眼,晃著身子起身:「咳咳……草民身子抱恙、咳……怕病氣擾到您,草民先告退、咳咳咳!」
勉強壓著嗓子說了話,下一秒再抑制不住,鮮血順著唇角落在帕上,又順著帕子滑落到蒼白的腕上,滴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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