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六艘龍舟幾乎同時破水,刷著朱紅漆的船身在光下發著光般,格外耀眼。槳手揮舞著臂膀, 木槳劈開浪頭,帶著勢如破竹的架勢朝前衝去。
幾個龍頭誰也不讓誰, 誰也不甘於落後, 船上的鼓手敲著鼓, 激勵著他們更有幹勁,兩岸圍觀百姓的吶喊聲恢宏, 便是站在這樓上,這聲音也能震得人心發顫。
溫雁第一次見這種場面, 站在窗前驚得眼睛瞪得溜圓,等龍舟離開了視野範圍, 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辛風不是第一次來這裡看賽龍舟了,早就見慣了這場面,見他神色怔愣,坐在椅上朝他招手:「過來坐會兒吧雁子, 這兒只能看個頭,再往後離得遠了就看不清什麼了。」
容燁站在溫雁身旁,他不敢叫,只敢叫溫雁一人。
不過溫雁到哪容燁便跟著到哪,他叫他一人也算兩個都叫了。目光不經意掃過他們仍牽在一起的手上,辛風默默吸了口氣,心道攝政王居然這麼黏人的嗎。
方才上樓時這兩人的手就沒鬆開過,進來後溫雁朝窗邊走,容燁便跟著過去,現在溫雁坐下,他便也跟著落座。
偏他那麼大一號,溫雁腦袋只到他鎖骨,每次往他身邊一站都襯得溫雁小小一隻。容燁跟只狼守著嬌嫩的兔子肉一樣,寸步不離護的死緊。
腦子裡這麼過了一遭,辛風再看容燁,那點畏懼不知為何散了些,反生起絲詭異來。
溫雁牽著容燁坐到他們對面,看了眼桌上擺在茶盤裡的茶餅,有了分興致。
「這是……紫筍茶?」
辛風酒量不好,比起酒更鍾愛喝茶,這茶餅是他特意拿來的,想著給徐丁辰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藝,只是還沒開始便先見著了溫雁。
聽著溫雁的話,他點頭:「是,我偷偷從我爹那裡順了點。」
見溫雁頗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模樣,他意識到什麼,將茶盤朝他面前一推,興奮道:「你要來煎一壺嗎?」
溫雁煎茶的手藝可比他要好。
辛風:「說起來,我也好久沒喝到過你親手煎的茶了,上次喝到還是在……上次?」
徐丁辰無言:「去歲秋。」
「哦對!」辛風砸吧砸吧嘴,「我可想死你這手藝了!」
「本王倒是還未曾品過阿雁的手藝。」
他回味著,靜靜聽著他們聊天,存在感卻極強的男人慢聲開口。冷淡的視線掃過辛風,落到溫雁身上,容燁道:「今日反倒能借著辛公子的光嘗嘗了。」
溫雁:……?
辛風呆了一下:?
不是,攝政王這話、這這這不對吧?
怎麼聽著這麼酸呢?
他抖了一下,一下子噤聲不敢多說了。
溫雁被容燁猝不及防的話給整得腦子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後,他臉色古怪,一雙杏眼卻像是發現什麼稀罕事一樣,盯著容燁的臉看了兩秒。
容燁面色如常地回視著他,看不懂他的神色般,還出聲問了句:「怎麼了?」
「……無事。」
溫雁收回視線,唇抿著也沒壓下去那點笑意:「王爺若是想喝,與我說便好。」
「此番便先讓您嘗嘗。」他晃晃手,示意容燁鬆開他。
容燁放手,食指慣性抵著拇指摩挲著,眼睛緊盯著溫雁,見他熟練拿起一旁的烏木茶刀撬下兩指寬的茶條,拿茶則量過後起身走向窗邊的風爐開始第一步炙茶的動作,含笑的話音悠悠飄來:「若是合您胃口,回府後我每日給您煎一壺茶來。」①
容燁靜靜看著他的身影,有些可惜這裡有兩個礙事的,不然多少要湊過去討個吃味的吻來。
「阿雁若是願意,你煎一壺茶本王便喝一壺。」
他回道。
小嘴巴閉得緊緊的辛風咽了口唾液,左右看看,身子朝徐丁辰偏去。
徐丁辰扭頭,眼神疑惑:?
辛風瘋狂眨巴眼,見容燁目光完全落在溫雁身上,半點沒往他們這兒放,才用氣聲道:「原來雁子和王爺相處起來竟然是這樣的。」
他爹因著某些不外傳的私事對他說了許多容燁不好招惹的話,讓他見到人時萬萬不能得罪,說他心情難猜,陰晴不定,瞧著臉上笑嘻嘻的實際心裡早將你的死期給定了,是個頂頂難招惹的活閻王。
可偏這樣一個在他爹口中的男人,和溫雁相處起來竟是這般的黏人、小氣。
完全與他在外的凶名不符。
徐丁辰道:「嗯,處的很好。」
他嘆了聲,輕言:「所以你不必再繼續介懷那件事了。」
辛風還是在意著他邀請溫雁參加詩會結果害他入狼窩的事。
雖說這等變故不是他能料到的,但他這人在某些事上總執拗的認死理,覺得是自己坑了溫雁,害了他。
哪怕大婚那日他說了那麼幾句後翻篇了,其實心裡也記著,只是那時溫雁大婚,他總不能一直說著晦氣話。
徐丁辰知道他這人,溫雁也知道,所以容燁一直牽著他的手,便是微有些羞赧也沒和人鬆開。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笔趣马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