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你同瑞王成婚已有三月有餘,哀家卻連你一次面都未曾見過。外面傳言瑞王對你分外偏寵,哀家好奇許久,早便想看看是何等相貌的人能得他那般牽掛。」
「想來,能讓他棄女子不要選一個男子,面相定是頂頂好的了。也不知先皇后那般姿色,能不能和你比上一分。」
溫雁微頓,聽她這明顯夾著譏諷的話語,笑斂了些:「娘娘說笑。先皇后乃王爺生母,臣又為男子,哪裡能同她做一分比較。臣姿色平平,亦當不起您的記掛。」
「倒是哀家的不是了。」林青音冷下聲,似笑非笑著,「瑞王妃不願進來,是想哀家親自請你進來嗎?」
「不敢。」
話到此,溫雁方移步,繞過木雕屏風,見到了坐在禪墊上的女人。
林青音十七歲便進了宮,如今四十一二的年歲,面上卻看不出多少老態來,只有眼角細紋能看出一點歲月的痕跡。
她著著一襲素衣,發用簪子挽著,從高處看去,能清晰見得幾縷雪白的髮絲。
她微抬首,一雙柳葉眼審視著他。溫雁視線落在她身前的地處,沒直視她的面容。
靜了兩息,似乎打量夠了,林青音收回目光,不冷不熱地道了聲:「果真是張好皮相。」
「坐下吧,還站著做什麼?」
她從身前的小案上擺著的書里抽出一本,放在外側的小案上。佩戴著長長護甲的指尖在桌上輕敲,上綴的紅寶石不知是角落無光的原因還是怎麼,格外暗沉。
「瑞王離京已有十幾日了,哀家看你眼下青黑甚重,想是瑞王走了後太過掛懷,未能好好休息。」
「戰場上刀劍無眼,瑞王此去兇險,倒也確實多有牽掛。」她道,「哀家每日在此禮佛,為著就是給他求一個平安來。今日你來了,便一同陪著哀家抄抄經,為瑞王祈福罷。」
溫雁微頓。
眼前女子怕是恨容燁恨到恨不得啖他肉的地步,怎會真的是為他祈福。只怕是名為祈福,實則詛咒。
他再掃了眼小案前空無一物,卻能看出一點印記的地板,心知此番是被刻意刁難了。
他一時沒動,面上似有遲疑之色。太后說完不見他動作,涼聲道:「怎麼,瑞王妃這是跪不得?」
「還是你覺得瑞王不值得你為他抄經祈福?他對你多加寵愛,為著你一個男子推拒掉不知多少名家女的心意,到頭來你卻連為他祈福都做不得,可真是笑話。」
「非是跪不得。」
溫雁為難地開口:「只是臣自小便體弱多病,身子更是有舊疾,跪不得長久。王爺此前特意叮囑過臣,讓臣如非必要切勿跪地,便是真要跪,也需尋來軟墊,萬不可跪在地上。」
「臣心系王爺,自當願意為王爺祈福。可佛祖在上,若是抄經抄至一半便暈厥過去,恐被佛祖當做敷衍之人。事關王爺,臣萬萬不敢馬虎。」
「還真是跪不得了。」林青音慢聲道著,眼睛再掃過溫雁那張臉,心道果然非良善之人。
溫雁這張臉,初見是漂亮,再看覺得乖巧純良,是瞧著便沒什麼能耐的兔子相。
可他身為一個男子,卻能讓容燁那種人對他偏寵不已,便定不可能只是靠著這張臉。
皮相雖好,可這京城裡里外外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此番試探,果真是個伶牙俐齒,口頭好還一點不願吃虧的。
他搬出病來,她冷眼盯了他一息,又似想起些什麼:「哀家倒是差點忘了。」
「數月前聽聞太醫院梁大人被瑞王召到府內,此後鮮少再回宮,不知情的還以為他非太醫,而是王府的醫師呢。哀家本以為是瑞王有傷在身才要人時時照看,如今看來有傷的不是他,而是你。」
「如此,瑞王還真是對你多有寵愛,為了你都不惜壞了宮裡的規矩。」
溫雁抿唇,不好意思似的,臉起了薄紅,臉側淺淺的梨渦露出來,瞧著更是乖軟。
他本以為話已至此,林青音便不至於再刁難下去,卻未成想她話音一轉,徒然喝道:「跪下!」
瞳孔微縮,溫雁下意識後退一步,抬眼看她,卻對上她冷厲的眉眼。
他心頭一跳。
林青音在宮裡多年,貴氣幾乎刻進了骨子裡,此番冷下臉,氣勢逼人。
她冷聲道:「王妃既然體弱至此,便更要跪下為瑞王抄經祈福了。料想佛祖見你拖著病體還要為他祈福都能被你的真心感動不已,降下佛光保他能平安歸來。」
「王妃還不跪,到底是因著體弱,還是根本不想為瑞王祈福?」
溫雁眉頭微蹙,心裡划過絲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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