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燁已經知曉他腿傷之事,還知他憂思太重得了心病,身子每況愈下,所以那張信紙一半都在說讓他好好歇息,在府里好好養傷,說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傷到他了。又說自己在那裡一切安好,要他不要過多記掛,他會盡最快速度打完仗,回來見他。
零零碎碎說了好多,末了又提了一嘴那送信的信鴿。
落禾剛一打開窗,一隻黑色信鴿撲棱著翅膀飛了進來。
似乎知道自己的目標,它直奔溫雁飛來。落在床前不遠處的支架上,歪著頭看他。
「你便是他養的鳥。」
溫雁道了聲,又抬起胳膊,喚道:「萬羽。」
「咕咕——」
萬羽飛過來落到他手臂上,紅寶石般的眼睛緊緊盯著他。
溫雁垂眼看著它在燭光下閃著綠翡翠般瑩潤色澤的頸羽,屈指輕輕蹭了蹭。
「還真是只帶點彩色的。」
公孫桉曾經說的話在他耳邊轉過一遭,溫雁彎唇笑了聲,又透過這被馴服的極好的黑色信鴿身上隱隱窺到一點主人的影子。
落禾好久沒見他笑得這麼不作假了,自打容燁離開後溫雁雖還是常含著笑,但真意少了很多,後來操心著糧草一事,臉上便更少見笑了。
她等溫雁和萬羽說夠了話,方才低聲道:「夜還深著,公子再睡會罷。」
「嗯。」
溫雁沒推拒,雖然毫無困意,但他清楚自己的身子。
落禾抱住鴿子,給他放下帷幔,又熄了燭火,輕步退下。
屋內又陷入黑暗。溫雁枕在枕上,合眼靜了片刻,又忍不住翻身,手伸進枕下摸到那薄薄的紙業,方才安下心。
他維持著這個彆扭的姿勢閉上眼,大抵是身子太累,神經又繃了這麼些時日,所以稍稍一放鬆便睡了過去。
……
次日睡醒,辛風和徐丁辰照舊來找他。
自打知曉他腿傷之事後這兩人便總會時不時來找他解悶,徐丁辰寡言,但架不住辛風鬧騰。有他在,他們喝茶下棋談天,也不失為一番趣味,讓溫雁不至於太難捱。
糧草之事亦有他二人相助,雖然幫助不大。辛風的父親如今是戶部尚書,容燁這麼快便把他提上來便是防著糧草一事。這事由他負責,本不該出意外,但容燁到底沒到上輩子那種滲透大半個朝廷的地步,即使有所防備還是被人鑽了空子。
送出前是好的送出後就不對勁了,辛梁才察覺不對後便讓辛風來找溫雁,讓他將這消息送到邊關。
不過那時溫雁已經因著被不停刁難而想到了這些事,他們來前寄往南下的信便已經發了出去,二人得知後驚嘆又佩服,也算放了心。
今日他二人相攜而來,溫雁被伍玖推到庭院等著,一抬眸見他二人神色難看,尤其辛風這種藏不住事的人眉眼間那壓著的怒火,眉心微蹙:「怎麼這幅表情?可是發生了何事?」
他今天郁色少了許多,辛風本怒氣旺著,見他臉色反而消了些火氣:「沒什麼大事,還是那些亂嚼舌根的人。」
他新奇道:「你——你今天氣色瞧著好多了啊,梁太醫換了藥方?」
「糧草平安送到邊關,我心事了卻,心頭鬆快不少,氣色自然便好些了。」
溫雁笑笑,又問:「他們還在說康國公之事?」
「是啊。」
說到這個,辛風又氣得肝疼。他一拍桌,怒道:「還什麼康國公通敵叛國害死那麼多人,攝政王是其孫說不定遺傳了他會賣國——我呸!可去他親爹的!攝政王年前打的那場仗都忘了嗎?真他爹的被人拼命護著還要踹門罵娘!」
徐丁辰眉心一跳,拍拍他的肩,道:「少罵人。」
「我這哪叫罵?分明是實話實說!」辛風不服,但一轉頭看見溫雁那張臉,嘴邊的髒話到底還是咽了下去。
溫雁眉頭蹙著,指尖一下下敲著桌面,思量片刻,搖搖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王爺若是不打出勝仗來,這些謠言絕不會平息。我們便是抓著年前勝仗說道,也敵不過曾經的慘案。」
「先停些日子罷。」他道,「暫時先不搖人在街巷間爭論辯駁了,王爺不會輸,等他回來,這些自會平息。」
光下有些發棕的杏眼裡閃過一絲涼,溫雁溫和道:「那些人越是在眼下這個環節肆意詆毀王爺聲名,等王爺回來後反彈的便會越狠。」
輕飄飄的話說得辛風心潮澎湃,仿佛已經預想到了那種場面。重重一點頭,他揮手道:「好,回去我便和他們說去!咱們不說這些了,我今天帶了件新物件給你看,你看——」
是個魯班鎖。辛風將它放到桌上,樂呵呵道:「這是最新出來的,聽說還沒人破了呢!咱們今兒試試看能不能給它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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