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一秒才在資料上再次看到這個詞,下一秒看到凌灼,忽然就理解了他們為什麼被這麼稱呼, 那是來自對野獸天生的恐懼,而現在他被這樣的眼睛盯著。
那藍眸看了他片刻,眼珠移動,視線緩緩的落到了他手上拿的一個文件夾上:「這是什麼?」
很冷淡的語氣,和凌灼往常說話的調調沒什麼區別,可夏蠻卻忽然感覺有些壓抑, 他抓著文件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儘可能自然的將手背到了身後。
「哈哈,一些老舊的文件,我過來整理下,小甜心~還沒說你怎麼回協會了呢,是知道我值班專門來看我的嗎~」
寬闊的環境裡淺淺的迴蕩起夏蠻的笑聲,凌灼站在陰影中不為所動:「那你藏什麼?」
「協會有規定嘛,機密文件不能被人看到的~對了,你餓不餓,去外面等我一下吧,我把這個弄好就帶你去……」
「給我。」陰影里的人伸出手,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
清瘦的身影散發處前所未有的凌厲,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口吻。
夏蠻仍然翹著嘴角:「寶貝兒,這不合規矩。」
「……」凌灼伸出的手沒有收回,依舊看著他。
「你……」夏蠻低下頭嘆了聲氣:「唉,真的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你不看比較好,怎麼就這麼倔呢小甜心……」
他神情無奈,語氣儘可能的輕鬆,手背在身後,指尖壓在深黑的文件夾上卻壓的泛了白。
遠處一直朝他伸出來的手收了回去。
資料庫里一瞬間變得安靜,但氣氛卻沒因此而變得輕鬆起來,相反,夏蠻感覺這裡空氣似乎變得更稀薄,讓他有種難以呼吸的窒息感。
而這窒息感在看到凌灼劃破他自己掌心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雪白的掌心裡冒出的血珠簡直鮮紅的刺眼,像慢動作一樣沿著他的手掌往下滴落,在即將觸到地面的一瞬間它突然扭曲起來。
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夏蠻就發現那抹紅到了跟前,美麗而危險的荊棘藤蔓一般將他纏繞,尤其是手臂。
他維持著一手插兜,一手背在身後的姿勢,無法動彈半分。
「凌灼,你何必……」
夏蠻壓低了嗓音,卻忽然發現自己根本勸不動他,甚至,也阻止不了他。
這些S級,一個個都強到變態,他太清楚不過,若是凌灼想,他剛才也許手臂早就會被絞斷。
處在陰影中的人慢慢的走過來,從他身後拿走了那個黑色文件夾,邊打開邊道:「夏蠻老師,我不想傷害你,你只要配合我,就不會有事。」
他渾身帶著股不近人情的冷,垂眸,一頁一頁翻動資料,隨後指尖猛的停下,壓在其中一頁上。
大量的文字凌灼無法辨識,但認得人魚兩個字,也看得懂圖片。
他停留的這一頁上,沒什麼字,只有一張占據了整個頁面的圖片,圖片中是一條被束縛著的人魚,交錯的束縛帶橫在他身上,他被迫蜷縮在狹窄的類似觀察艙的儀器中。
淡紫色彎曲的長髮,蒼白的人類上身,從腰部往下是一條長長的魚尾,白色的鱗片散發著珍珠光澤,漸變到尾鰭是紫荊花的顏色。
即便是靜止的一張照片,也能清楚的看到魚尾上流動的七彩光暈,美的好似神話傳說里的海妖。
「大哥……」凌灼眉頭驟然擰緊,心疼的看著被關在狹窄空間的人魚,又往下翻了一頁,手打了個哆嗦。
下一張圖片是呲著尖牙滿臉兇狠的人魚,好看的臉龐上看起來十分憤怒,他的雙手被束縛,身上插滿了細細的管子。
再下一張,是用鑷子夾住的一片白色的鱗片,末端還帶著些血肉。
再往下,是一把大小不一的珍珠。
凌灼呼吸都靜了,只有手抖的越來越厲害。
「別看了……」夏蠻撇開腦袋,他都不忍心看,不敢想凌灼是什麼感受。
這也是他剛才不想把文件給他的原因。
「他五年前就已經逃了,小甜心,放開我,咱們把文件放回去,之後你想調查什麼,我可以幫你。」
口罩下凌灼的臉早已變得蒼白,耳膜鼓掌,完全沒聽進去他在說什麼。
大哥當初被協會抓到,原來經歷了這麼多痛苦,那些珍珠……哪是什麼珍珠,分明是人魚的眼淚!
大哥那麼不愛哭的一個人,協會竟敢,竟敢讓他掉那麼多珍珠!!
那之前,他加入處刑部前,協會還想把他也關在基地禁止外出,是不是也要被拿來抽血拔鱗做研究?!
他氣的胸膛都快炸了,剛才屏住的呼吸緩緩吐出來,眼眶也通紅,顫著嗓子問:「這上面寫了什麼,念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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