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頭角上串著的最後一個貴族,擁有著狹長尖銳胸角和頭角的巨大兜蟲逐漸褪去蟲態,遍體鱗傷的夏蓋走過去,粗暴地翻找著這些貴族隨身攜帶的應急包,挑揀出幾支能量棒。
這些能量棒原本需要用專門配備的小配件從中截斷,現在卻被他用手指隨意掰折,壓縮到極致的固體能量劑被他貪婪咽下,其他用於療傷的藥物則被棄若敝履。
這些針對貴族的溫和藥物,對於夏蓋來說甚至不如兜蟲的自愈能力有效,兜蟲變態的癒合能力讓他能清晰聽到體內骨骼血肉快速彌合的簌簌聲。
身上破碎的軍裝短袖被夏蓋直接扯掉,他現在全身上下只穿著一條軍褲和一雙軍靴,年輕強大的雌蟲軀體肌肉飽滿、線條分明,處於緊繃狀態的胸肌圓潤可觀卻不過分突兀,起伏的脊背如丘巒,在月光下光影分明,脊溝若隱若現向下延伸,驟然收束在腰部後沒入深鐵色的軍褲。
他似乎才想起在場的雄蟲閣下,慢吞吞地轉頭看了一眼阿緹琉絲,猶豫著是否要從這些貴族身上薅件衣服下來。
阿緹琉絲察覺到夏蓋的目光落在半死不活的貴族身上,多年共事的經驗讓他立刻意識到後者的打算,不禁嘴角一抽:「一定要這麼做的話,請對雌蟲下手。」
雄保會對性騷擾的指控是任何蟲族都不願牽扯上的,阿緹琉絲寧願承擔最高法庭反蟲道的指控,也不想讓自己的律師團和雄保會的蟲族打交道。
這個以保護雄蟲為宗旨的機構,要職卻基本由上了年紀的雌蟲擔任,其腐敗與官僚主義簡直令全帝國的蟲族聞風喪膽。
「我對你似乎沒有什麼顯而易見的價值。」夏蓋披了件花色斑斕的襯衫,這件襯衫穿在任何蟲族身上都會帶點玩世不恭的氣質,它的主人也正是這樣的蟲族,但在夏蓋身上的效果卻大相逕庭——
如同冰冷的武器落入花叢,只有花叢中心的殺人利器存在感強烈地停留在視網膜上,所有的花團錦簇都淪為陪襯。
他對阿緹琉絲平靜地如此說到,站在飛行器下的視角讓他不得不微微仰頭看著這個美麗的雄蟲。
略微下垂的眼尾和深邃的雙眼皮本該顯得可親,但三白眼卻又顯得兇狠桀驁,破壞了這個雌蟲原本極其周正英俊的眉眼,摻雜了幾分凶戾厭世,卻依舊濃墨重彩。
這張此刻仰視著自己的臉是如此熟悉,阿緹琉絲靜靜看著夏蓋,目光不因後者耀目的英俊有所動容,心中無聲的海卻已澎湃激盪。
這是夏蓋,此刻還活得好好的夏蓋,不是前世那個小小的黑匣子。
「我們最擅長的事情,就是發掘價值。」阿緹琉絲向他舉杯,儀態優雅閒適,「成為我的親信,然後前往第九軍團,這是第一個選擇。至於第二個選擇,如果你有其他志向……」
「我選第一個。」夏蓋打斷了阿緹琉絲的話,極其認真地看著他,「成為厄喀德那的親信,還有比這更好的選擇麼?如果我說我沒有志向,你不會後悔今晚過來吧?」
多少平民和貴族削尖了腦袋想擠進大貴族的眼中,他不信天上會掉餡餅,權勢滔天的大貴族輕易對他伸出橄欖枝,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想了片刻,夏蓋想不出來,就懶得繼續深思,反正他沒有什麼好失去的。
夏蓋看似開玩笑的話語,實則無比真實。
兜蟲一族作為蟲族對外征戰的最強利器,保留了絕大部分的原始形態,甚至是思想性格——被暴戾殺戮的本能桎梏,常年處於精神力崩潰的邊緣,活一年算一年,具有強烈的厭世和自毀傾向。
上一世遇到阿緹琉絲之前的夏蓋就是這樣的,從軍事大學畢業後,憑藉登峰造極的作戰能力順理成章進入第九軍團,然後一路升職,不知疲倦地參加一場又一場軍事行動,直到兩年後精神力瀕臨崩潰。
直到阿緹琉絲收下了這把刀,卻不只把他當成不知苦痛的刀,而是告訴他,成為軍人之前,你首先是人。
面對夏蓋試探性的問句,阿緹琉絲輕輕一笑,並未以言語回復,而是伸出手,在他染血的襯衫上別住一枚胸針。
由黑寶石鑲嵌而成的鳳蝶栩栩如生,在絲質襯衫上兀自反射著輝光。
雪白修長的手近在咫尺,雄蟲身上幽冷的清香霎時盈滿鼻間,夏蓋宕機了一瞬。
他就這麼把胸針給我了??
夏蓋當然知道這枚胸針意味著什麼。
從此以後,他將是厄喀德那繼承人的第一親信,胸針就是阿緹琉絲·洛耶蒂·厄喀德那伯爵本人的象徵,如無公開聲明,持有胸針的蟲族有權在表見範圍內代替阿緹琉絲從事任何事務。
他呆滯地看著阿緹琉絲,卻見對方笑著說:「沒有志向的話,就請以我為志向吧。」
如以往無數次那樣,成為我的利劍和手足。
關於黑匣子的故事——
這是發生在阿緹琉絲翅翼被撕裂之後的事情,他與列昂的婚姻似乎徹底走到盡頭,未曾經歷過溫柔甜蜜的愛意便已走向相看兩厭。
從列昂的角度,阿緹琉絲憑藉大貴族的權勢向瑪爾斯大帝強求這場婚姻,而的尤利西西在他們結婚那天跳樓自殺,他有十足充分的理由去恨阿緹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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