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微曲著腰背的緣故,他腹部緊緻分明的線條被裁剪精緻的軍禮服如實勾勒,似乎是從安提戈涅大教堂回來後便一直坐在這,直到終端警示響起之前,謝默司仿佛要永遠沉寂在此。
直到不速之客出現,那個小伯爵標誌性的漆黑飛行器透著幾分偷偷摸摸的意味,緩緩降落在他的內院。
「看來阿緹琉絲伯爵遇到了些許麻煩。」艙門緩緩打開,已經換上浴袍的謝默司閒庭散步地走進,他狀似憐惜地低嘆,「真可憐。」
可憐,可愛。
已經意識不清的阿緹琉絲被夏蓋以保護性的姿勢抱在懷中,雌蟲高熱的體溫令他一直小幅度地掙扎,艙門大開,夜風冷冽地帶來一陣涼爽,他被冷風一吹,頭腦在此刻似乎清醒了片刻,又似乎是墮入更深的混亂。
他認出了謝默司,但卻不是眼前的謝默司。
「謝默司……?」阿緹琉絲抬起白裡透紅的臉蛋,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醫院的重症病房裡,他指著自己身上那並不存在的、用以維持生命體徵的各種管子,對著謝默司溫柔笑道,「你來啦,你看,也沒有你說得那麼疼嘛。」
他以為謝默司成功鎮壓了神教軍,終於來得及在自己死前趕赴。因此即便疼得發抖,阿緹琉絲也努力對好友報以溫柔笑意。
但沒有。
前世的謝默司終究沒有見到阿緹琉絲最後一面,那些被他隱忍吞咽、從未宣之於口的情愫也隨著阿緹琉絲的死亡徹底沉入深淵。
夜風沉沉,晚星溫柔,謝默司看著被夏蓋抱在懷裡的阿緹琉絲,他沒有聽清對方的囈語,但這樣似曾相識的,脆弱的小伯爵,讓他恍然聽到有聲音在自己的骨縫裡慟哭,它濃稠的淚水發狂,說著有什麼東西永遠離開了。
多年來只是如水流避開石塊般繞過他心臟的情感,在此刻將沉靜的石頭鑿出裂縫,柔軟卻不容拒絕地順著裂縫將泥石剝落。
本能驅使著謝默司對這個黑髮黑眼的雄蟲開放精神海,從未有人涉足的禁地第一次迎來雄蟲的精神力,寬和無邊的精神海溫柔憐愛地將磅礴的精神力擁入懷中,直到後者逐漸變得平靜安穩。
謝默司毫不客氣地從夏蓋懷中接過阿緹琉絲,他握住小雄蟲滾燙的雙手,抵著對方的額頭,忍不住低聲哼唱起鬨睡幼崽的安眠曲。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不太正常,但唯獨此刻,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讓懷中雄蟲能夠安然入睡的念頭。
被抱在懷裡的阿緹琉絲逐漸變得平靜下來,雖然偶爾會掙扎著皺眉,但總體來說還是正朝著夢鄉平穩滑落。
他將臉龐埋入謝默司的胸膛,轉動間嘴唇無意識擦過後者浴袍開口處的裸露皮膚,激起一陣戰慄,自己卻毫無察覺地酣然入眠。
謝默司被他嘴唇碰到的那片飽滿胸肌下意識繃緊,深刻的肌肉線條僅出現一瞬,下一秒又放鬆下來,讓小雄蟲柔軟地枕著。
卓越的視力讓夏蓋把一切盡收眼底。
他站在看上去如此和諧的兩蟲旁邊,默然不語,只是盯著謝默司的一舉一動。
當謝默司握住阿緹琉絲的雙手時,無法形容的嫉妒和不甘瘋狂撕扯著夏蓋的心臟,比火苗更炙熱的占有欲瞬間升騰,如烈火烹油,快到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已經如惡犬的紅舌,將阿緹琉絲從上到下,全身舔舐。
而謝默司,他未來的長官,也已經被他列為頭號勁敵。
如果不是他的精神海。
夏蓋攥緊的拳頭幾乎被自己捏碎骨骼,他只把自己旺盛的戰鬥欲歸結為強大雌蟲間的一山不容二虎。
他知道阿緹琉絲將自己視作揮向前方的利劍,作為兜蟲他也早已知道自己的命運,無非是像無數個同族那樣,在戰場上燃燒完所有生命後報廢,被隨便丟進哪個軍人療養院裡,從此無蟲問津。
但在這一刻,在他看到阿緹琉絲在謝默司的懷中得到寧靜後,熄滅多年的求生之爐突然旺盛燃燒,冰冷的心肺被強烈的不甘變得火熱起來。
他有了想要的東西,便再也無法忍受只是像觀眾一樣站在旁邊。
第7章
等阿緹琉絲再次睜開雙眼,他已經身處提豐城堡。
他感受著全身上下懶洋洋的舒適勁頭,難得有些想賴床,再次閉眼,努力回憶昨晚的事情,卻只能想起覺醒期出現後黏膩高熱的感覺,腦海里只有自己從夏蓋懷中仰首看到的線條分明的下顎。
所以,記憶里寬和平靜的精神海,竟然是夏蓋的。
阿緹琉絲詫異挑眉,從床上起身,隨意挑了件襯衫,扣紐扣的時候還在感嘆夏蓋精神海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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