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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對著雄主低眉順眼、溫言軟語的雌蟲令他感到陌生,自己竟然也會露出那樣的神色麼。

溫暖而虛假。

像隨時會被叫停的舞台劇,也像重症之人死前脆弱不堪的譫妄。

連貫的部分則是他們的相遇相知,銀月般清冷高貴的雄蟲主動向他伸手,他則無法心生抗拒地回握,像終於將月輝握入掌中。

而後是數年裡從各個星球雪花般飛來的明信片和禮物,他退回後者,只留下了信件,在深更半夜像偷嘗聖餐般細細閱讀,雄蟲豐富廣袤的生活情願分他一半,他卻躊躇著進退不決。

無比真實,仿佛是他的親身經歷,讓他即便在夢中都無法展眉。

持續了數月的夢境就這樣重複著將他困住,他開始焦慮於入眠後那個虛幻卻真實的世界。

直到一星期前在雄蟲宿舍樓下遇到那位阿緹琉絲伯爵。

僅僅一眼,就讓他當晚的夢境有所變化。

夢裡,年輕的雄蟲在他沉沉睡去後長時間地凝望著他,已經趨近乾涸的精神海仍舊源源不斷地釋放出精神力,無數的精神觸絲包裹著他,讓他狂躁的精神海就此安寧沉穩。

還是看不清。

列昂竭力想要睜眼,卻還是看不清那個雄蟲的面容。

只有他眼裡一點依稀可見的晶瑩淚光。

夢裡的列昂無動於衷,但此刻處於第三視角的列昂卻痛得無法自已。

為什麼會視而不見呢。

那個雄蟲明明那麼哀傷,為什麼那個沒有睡去的雌蟲卻能夠安穩地躺在那裡呢。

仿佛尖刀劃破幕布,溫馨的舞台劇瞬間變得四分五裂,那一點淚光徹底擊碎恩愛和睦的假象。

明明婚後生活在夢中重複得更多,企圖讓他相信,他卻總覺得那點淚光才是真實的。

而第二天,夢境又開始像往常一樣重複起來。

他想看到更多那個陌生雄蟲真實的模樣,就必須靠近阿緹琉絲。

已經從夢魘中掙扎著醒來的列昂半靠在床頭,薄被從他身上滑落,線條飽滿分明的赤/裸上身讓他像一尊沉寂在黑暗中的雕像,胸膛寬闊,肩背舒展。

他想起白天謝默司對他說的話語,唇角勾起嘲諷的笑,不知是在笑對方還是在笑自己。

他沒有雄主,謝默司也沒有。

所以談不上對不對得起。

第13章

「各位未來的軍官們,請牢記一點:指揮官是軍隊的靈魂,當你竭盡全力後,唯一的任務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親和優雅的雌蟲上將輕描淡寫道,「軍規是用來約束士兵的,而非用來約束我們。」

謝默司將此作為

第一節課的收尾,他不欲培養英雄,只想要趁手利器。

這是他和阿緹琉絲不同的地方,也是厄喀德那家族和尼普頓家族不同的地方。

所以厄喀德那常出英雄,尼普頓盛產政客。

兩個截然不同的選帝侯家族卻保持了多年的姻親關係。

多麼有趣的事情。

已經走出會議室的謝默司並沒有離去,而是選擇在原地駐足等待阿緹琉絲。

其實無論是什麼事情,他都大可以用終端傳達給阿緹琉絲,或者正式點,派人告訴阿緹琉絲,但他總是傾向於和阿緹琉絲面談,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那個小雄蟲面前。

無數經過的蟲族對他行禮,他則笑意溫和地回應。

直至看到阿緹琉絲和他的副官交談著走出。

連這個時候也要一起麼。

冰霜在他眉眼凝聚一霎,成熟英俊的雌蟲卻對著小雄蟲慢慢露出一個笑容,溫柔地對後者說:「中午去我辦公室用餐吧,晚了的話,蛋糕上的奶油兔子會化掉。」

捕捉到關鍵詞的阿緹琉絲停下腳步:「我記得塔利亞拒絕打包。」

當然,這條規矩不適用於大貴族,阿緹琉絲也只是懶得為了口腹之慾破壞別人的規矩,所以總是親自前往。

「不是打包。」謝默司耐心解釋,「他們的廚師長被請過來了,所以他們今天歇業。」

他旁若無人地將阿緹琉絲軍襯最上面那顆不知不覺中已經鬆開的紐扣扣上,氣息短暫交融間,拇指狀似不經意地擦過雄蟲起伏的喉結,對阿緹琉絲勾起一個親昵中透著點壞的笑容:「在今天,整個斯堤克斯只有你能吃到塔利亞的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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